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孟瑾瑶又出了汗。
顾景熙让值夜的丫鬟打了一盆温水过来,他端着盆子回到寝房,亲自给小姑娘擦一擦身子。
被他的手碰到肌肤的时候,孟瑾瑶身子颤了颤,觉得羞人,可她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去,干脆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给自己擦。
这会儿,顾景熙倒是没耍什么坏心思,就只是单纯的给她擦身子,之后又给她穿好衣服,这才抱着她睡。
软玉温香在怀,有种说不出的餍足。
孟瑾瑶窝在顾景熙怀里一动不动的,那种羞耻感占据着她的思绪,让她不好意思直视顾景熙。
顾景熙轻声唤她:“阿瑶。”
孟瑾瑶困惑道:“夫君今晚怎么一直喊我闺名?”
顾景熙脸色一顿,其实他感觉喊闺名更亲昵,嘴上却道:“阿瑶的闺名好听,可是出自瑾璟玲珑瑛瑶琼,萱草茵茵芮葱茏?”
提起名字的由来,孟瑾瑶就想起祖父,那股羞耻感暂且被压下,回道:“对,就是出自这句诗,是祖父给我起的名字。”
顾景熙道:“取这个名字,祖父肯定很喜欢阿瑶。”
“祖父最喜欢我了。”孟瑾瑶抿起嘴角笑,仰起头看他,“祖父应该也会很喜欢他的孙女婿。”
顾景熙笑道:“那可未必。”
孟瑾瑶嗔他一眼:“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顾景熙回道:“我们成婚后,有一回听母亲说,当年我们两家定下婚约,父亲是想让我跟你定亲的,奈何你祖父没看上我。那时我还年轻,他都没看上我,现在我这般年纪,更看不上了。”
孟瑾瑶讶然:“有这种事?”
顾景熙轻轻颔首:“是有这么个插曲。”
他转而又道:“后来两家的婚约是定下来了,父亲问你祖父,他这四个孙子里,看上他的哪个孙子做孙女婿,但你祖父那会儿说孩子都还小,挑不出来,先定下婚约再说。”
这事儿孟瑾瑶是知道的,因为是老侯爷定下来的婚约,顾家也比较重视,后来都默认是身份最高的孙辈顾修明,而顾修明也没反对过,直到成婚那天才反悔要逃婚。
须臾,她笑道:“虽然有顾修明这个插曲,但我与夫君还是挺有缘分的。”
“嗯,是挺有缘分。”
顾景熙表示赞同,他当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不点最后会嫁给自己。
随后,孟瑾瑶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顾景熙看她已然入睡,也合上双眼睡觉。
-
翌日清晨。
孟瑾瑶破天荒的比顾景熙先醒来,眸光描绘着那张俊美的睡颜,落到那淡粉色的唇时,禁不住想起昨晚羞人的事,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自己亏了。
她一丝不挂的被顾景熙看了去,可顾景熙却始终衣衫整齐,男人长什么样儿的,她半点没瞧见。
顾景熙缓缓睁眼,发现小妻子正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还没发现自己醒来,遂笑问:“阿瑶还想看到何时?”
闻声,孟瑾瑶思绪回笼,从容道:“夫君醒了啊,快些起来吧,还得去大理寺上值呢。”
顾景熙温声说:“我今日休沐,再睡会儿也行。”
孟瑾瑶愕然:“那么快就到休沐了?”
顾景熙幽怨地看她一眼,反问:“你把我留在家里,去庄子玩了两天,想来是乐不思蜀,忘了时间,把这两天算进去,还觉得快吗?”
孟瑾瑶听着他的语气,越发觉得他像离不开丈夫的小媳妇,妥妥的怨妇一个,与他那双幽怨的眼睛对视,莫名的有点心虚,忙错开目光,问:“夫君,今日是几日来着?”
“初十。”顾景熙回道,随后又似乎怕她忘记月份,补充道,“九月初十。”
闻言,孟瑾瑶眼神一亮:“九月初十,那不就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顾景熙颔首道:“正是。”
孟瑾瑶马上就激动了,她倒想要看看她那自信满满的便宜好儿子是否中举,也想看看大侄子和二侄子考得如何。
她语气中难掩激动:“夫君,今日是个重要日子,不好贪睡,我们现在就起床。”
她言罢就推开顾景熙,推出他怀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见状,顾景熙低笑一声:“那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参加了秋闱。”
孟瑾瑶正了正脸色,端出一副慈母姿态,柔声说:“我是没参加,但我儿子参加啊,我这做母亲的关心儿子。你是做父亲的,难道你不关心我们家儿子是否榜上有名?”
顾景熙淡声道:“随缘,榜上有名是好事,名落孙山也不失望。”
孟瑾瑶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对这个儿子没有任何期待了,所以无论是否中举,都牵动不了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沉默片刻,孟瑾瑶斟酌着问:“夫君既然对他早已心淡,且并不打算让他继承爵位,为何还让他做世子?”
顾景熙回道:“母亲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孟瑾瑶忽然想起萱宜出嫁那天,顾修明的生父也来喝喜酒,那时夫君说的“最后一次”,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若有所思,又问:“如果他一直都伪装得很好呢?那你先上奏皇上,废掉世子也没有理由啊。”
顾景熙语气笃定:“他这性子,若是没有真心改过,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有犯蠢的时候,最近我也有让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孟瑾瑶诧异,难怪他一直如此淡定,忽然有点好奇:“夫君是何时开始监视他的?”
顾景熙温声问道:“上个月萱宜出阁,修文从书院告假回来喝喜酒,来找了我一趟,阿瑶可还记得?”
孟瑾瑶轻轻颔首:“记得,他说找你请教功课的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顾景熙不疾不徐道:“修文说修明有点不对劲儿,大嫂和二嫂多年来不对付,萱宜回门时就可看出,在娘家应该是受了委屈,但二嫂都没有借此机会对疼爱女儿的大嫂落井下石,反而修明却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说着,语气一顿,片刻后接着说:“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兄妹能有什么过节?或许是修文的错觉,多心了,但我还是让人留意修明,就算他以后要耍什么心机,我也能提前知道。”
孟瑾瑶微微怔然,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快到抓不住,她有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