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
孟瑾瑶脸色僵住,伯爷那不就是她祖父吗?
祖父待她如珠如宝,那样慈祥的长辈,又怎么会害她母亲?
她沉着脸,继续用她母亲的身份去套话:“你别胡说,父亲向来慈爱晚辈,怎么可能害我,还拿别人身家性命作为要挟?”
中年妇人愣神,知道她误会了。
也是啊,死了那么久的人,不关注阳间的事,消息不灵通也正常。
中年妇人连忙解释说:“夫人,老伯爷早已去世,世子爷继承爵位,现在的伯爷是世子爷啊,您也从世子夫人变成夫人了,在奴婢心里,只有您一个夫人,那孙氏不是。”
孟瑾瑶了然,祖父这般好的人,就算有人说母亲的死与祖父有关,她也不信。
但,她母亲的死与她父亲有关?
对于此事,孟瑾瑶极力保持冷静,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也不能听着陌生人一句话就被带进去,否则失去思考与判断的能力。
须臾,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诸多疑问,抬眼看那一排排牌位,精准地找到母亲的牌位,瞬时红了眼圈,吩咐身后的丫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清秋,凝冬,把人带回去。”
清秋与凝冬闻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中年妇人听到此言,有些发懵,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大户人家丫鬟打扮的姑娘在场,且还朝她走过来。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地上还有影子,除了那两个丫鬟的影子,还有夫人的影子,但夫人已经死了,死人还能有影子?
是不是她快要病死了,所以看东西都恍惚模糊了?
清秋与凝冬上前,弯下身子就伸出手,想要将那中年妇人扶起来,准备一左一右将人辖制着带走。
当她们的手刚碰到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就被吓得一个激灵。
清秋知晓她为何这般,便道:“大娘且放心,我们不是鬼,我们家夫人也不是鬼,我们是人。”
中年妇人讷讷道:“不、不是鬼?”
“现在青天白日的,还是在佛门重地,哪会有鬼出没?”凝冬轻笑,想到中年妇人方才的话,笑意瞬间凝固,脸色沉了下来,接着道,“大娘,关于方才的事,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夫人有话要问你。”
中年妇人感受到她们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确信她们真的是人,神智马上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慌张之下认错了人,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为何要跟你们走?”
孟瑾瑶神色冷然,沉声问:“我母亲是现任永昌伯的原配夫人,也就是你方才口中的夫人,大娘,你主动跟我们回去,还是我们花点手段把你请回去?”
中年妇人惊愕:“你、你是大姑娘?”
她说罢,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点,发现眼前这张脸虽然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颇为相似,但还是有点差别的,气质上就不一样,夫人温婉柔顺,平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而眼前这位衣着鲜艳,明艳夺目,冷着脸的样子气势压人,瞧着就不是好惹的。
“走吧。”
孟瑾瑶淡声说罢,转身离开。
清秋和凝冬也强势的将中年妇人从地上扶起来。
凝冬虽然不如清秋沉稳,但关键时刻吓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不由分说道:“大娘,请吧,我们家夫人可是长兴侯夫人,侯爷是大理寺卿,专门治你这种人,若是不配合,我们就以谋害主子的罪名把你关进大牢。”
中年妇人刚要反抗喊人救命,一听要进大牢,登时被吓得不敢反抗,她若是进了大牢,死了没关系,但她的家里人可怎生是好?大姑娘也不会放过她家里人,便唯唯诺诺地跟着她们走,甚至不敢劳烦她们搀扶,奈何她们似乎怕她整幺蛾子,稳稳当当的把她扶稳,前往客房。
一路上,孟瑾瑶虽然表面上冷静,但思绪纷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到了客房,房门关上后,孟瑾瑶瞥了眼病怏怏的中年妇人,让她先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我母亲的死,是另有隐情,还是真的难产而死?”
她说话间,阴沉着脸,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中年妇人,不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中年妇人对上她的眼眸,那阴森森的眼神,瘆人的很,心下慌乱,忙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大姑娘,夫人不是奴婢杀的,您若是憎恨奴婢当年的所作所为,奴婢任凭您处置,请大姑娘放过我的家人。”
孟瑾瑶蹙起眉头,语气不耐烦:“我又没说是你杀的,你慌什么?你只需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即可,当然了,若你参与谋害我母亲,那就另说。”
中年妇人抬眼看眼前的少女,那精致的眉眼间一片冷然,沉肃着脸不怒自威,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
她忙收回目光,缓缓道:“这个秘密奴婢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以为要带进棺材了,没想到能在临死前无意中遇上大姑娘,想来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孟瑾瑶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中年妇人一愣,见她似乎越发不耐烦,心里暗道,虽然是母女,但夫人性子有点温吞,大姑娘却是个急性子的。
清秋和凝冬却清楚,自家主子可不是急性子,那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有些稳不住了,现在表面的镇静都是极力保持的,这就相当于关心则乱。
中年妇人见孟瑾瑶脸色越发不好,不敢有半句废话,忙道:“夫人当初是难产而亡的,但却不是到了生产的日子难产,是人为的难产。”
孟瑾瑶眼含疑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中年妇人不敢有半句隐瞒,继续道:“夫人和伯爷,也就是当时的世子爷,他们成婚后相敬如宾,夫人对伯爷这个夫君也是相当满意的,旁人瞧着也觉得是一对般配又恩爱的夫妻,没多久夫人就怀上了大姑娘。”
“但好景不长,还有半个月才临盆的时候,夫人无意间撞破了伯爷与孙氏的奸情,当时向来软和脾气的夫人第一次大发雷霆,疾言厉色跟他们理论,指责他们不知羞耻。谁料孙氏恼羞成怒,狠狠推了夫人一把,夫人摔在地上动了胎气,提早生产,最后因胎位不正,难产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