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李诚坚定的声音响起:“大姑娘,小的愿意为大姑娘效犬马之劳。”
李诚言罢,伸手点了印泥,然后在两份信纸上画押,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乔嬷嬷见状,也紧跟着在上面画押。
把柄有了实证,他们母子就彻底上了孟瑾瑶的船,从此刻开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只能对孟瑾瑶忠心了,否则捅到孙氏面前,孙氏可饶不了他们。
孟瑾瑶瞥了眼上面的手指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温声道:“乔嬷嬷,李管事,我们合作愉快啊。”
她神色淡然,声音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乔嬷嬷与李诚却对她生出一丝畏惧,这位最不受宠,连下人都能踩一脚的伯爵府嫡长女,其实才是狠角色,隐忍多年,一朝翻身,就让永昌伯府名声扫地,将来还不知会翻出多大的风浪。
乔嬷嬷忐忑地问:“大姑娘,不知您要奴婢如何做?”
孟瑾瑶启唇道:“我大弟弟承宇是怎么死的,想必乔嬷嬷心知肚明。”说罢,她锐利的眸光落在乔嬷嬷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嬷嬷看。
乔嬷嬷脸色骤然一变,又惊又愕地看着孟瑾瑶,看到孟瑾瑶唇边的淡笑,只觉瘆人的很。
风从窗口卷进来,乔嬷嬷感觉一股凉意传遍四肢百骸,让她遍体生寒,心跳也骤然加快,在胸腔内咚咚直跳,震得她头脑发昏,思绪纷乱。
她心想大公子的死,除了她和夫人以及嫁人后难产而亡的翠儿,没人知道,大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难怪了,难怪大姑娘会疏远夫人,慢慢的跟夫人对着干,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
李诚也有点懵,大公子不就是病死的吗?也有可能是被大姑娘给克死的。
但下一刻,他看到母亲变了脸色,一副难以置信而又恐慌的神情,他当即愣住,很快就明白过来,大公子的死另有隐情,很有可能还与夫人有关,不然大姑娘为何要对付夫人?
孟瑾瑶瞥了眼他们母子,淡声问:“乔嬷嬷可有动手?据我所知,此事在我发现之前,就只有你和孙氏知道。”
闻言,乔嬷嬷忙不迭地摇头:“大姑娘,这可真是冤枉啊,此事奴婢并没有动手,且也并非只有奴婢和夫人知道,还有第三个人,那人就是夫人身边的一个名叫翠儿的丫鬟,也是她动手的。”
这倒不是因为她怕死就胡乱把罪名扣在死人头上,她虽然帮夫人做过腌臜事,但她在此事中真的没有参与,她只是知道夫人的计划,在药里动手的却是翠儿。
孟瑾瑶深究地盯着乔嬷嬷看了半晌,见乔嬷嬷眼里一片坦荡,信了她的话,她大概是真的没动手,但却是隐瞒真相的帮凶。
乔嬷嬷生怕她不信,忙竖起三指发誓:“大姑娘,大公子真不是奴婢谋害的,若奴婢有半句谎话,将不得好死。”
孟瑾瑶沉下脸色,冷声道:“可你也是知情不报的帮凶,但你若能将此事办好将功补过,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如何?”
乔嬷嬷额上冷汗涔涔,忙颔首应道:“奴婢任凭大姑娘差遣。”
孟瑾瑶缓和了脸色,又问:“翠儿呢?”
乔嬷嬷如实回答:“翠儿嫁人后,难产死了。”
难产死了?
孟瑾瑶微微敛目,这还真不怪她多想,翠儿嫁人离开孙氏的视线,不受孙氏控制,但又知道孙氏的秘密,孙氏难免会有后顾之忧,因而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乔嬷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约莫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语气迟疑地说了句:“的确如大姑娘所想。”
没错,翠儿难产而亡,的确是夫人的手笔,夫人特意送了许多补品给翠儿补胎。
傻乎乎的翠儿误以为是夫人念旧情,又重视自己才给自己送补品,且又都是好东西,平常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就都吃了,最后子大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现在想起来,乔嬷嬷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她的主子的确不是好人,但对她是极好,当初她为救夫人受了很重的内伤,什么名贵的药材夫人都给她用上了。
若夫人想把她灭口,当初她身受重伤,完全可以直接让她去死的,所以她与翠儿在夫人心目中到底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继续跟在夫人身边的原因。
孟瑾瑶也不意外,勾唇笑:“孙氏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正常。”
乔嬷嬷看着孟瑾瑶,好奇地问了句:“大姑娘,大公子的事,夫人做得极为隐秘,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孟瑾瑶淡声道:“你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但我就是知道。”
乔嬷嬷噎住,不敢再问这个问题,但心里抓心挠肺的好奇,大姑娘是小小年纪就与夫人忽然慢慢疏远的,也不知那时候的大姑娘是靠什么得知真相的。
片刻后,乔嬷嬷又问:“大姑娘,您是想让奴婢出面指证夫人谋害庶子的恶行?”
孟瑾瑶反问:“她谋害承宇的事,乔嬷嬷保留有证据?”
乔嬷嬷一脸为难:“大姑娘,若是当年,奴婢还能提供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还能查出来,可如今时隔多年,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消失了。”
孟瑾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你出面指证她?什么证据都没有,指证她又有何用?无凭无证,她想反咬一口易如反掌。”
乔嬷嬷愕然,继而问:“那大姑娘要奴婢怎么做?”
孟瑾瑶收敛了笑意,脸色沉肃,目光锐利,启唇幽幽道:“乔嬷嬷是调香高手,应当知道什么香会让人出现幻觉。”
乔嬷嬷闻音知雅意,诧异地看向她:“大姑娘是想……”
“就给她用上。”孟瑾瑶轻轻颔首,转而又道,“至于别的事,我会让人办好,只是需要乔嬷嬷的配合。”
此事于乔嬷嬷而言,并非难事,当即就一口应下:“大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将事情办妥当。”
李诚听着她们说话说一半,但也能听明白,大姑娘是想让他母亲把使人致幻的香给夫人用上,他母亲懂调香,此事并不难,要完成任务也很容易,就是不知大姑娘后续会让他们母子做什么事。
须臾,他腆着脸问:“大姑娘,那六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