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有害健康,不论是直接吸烟还是间接吸二手烟,对身体都有危害,因为烟草中至少包含69种已知的致癌物质,如苯并芘、芳香胺类、甲醛等化学物质,对全身各个脏器都会产生不良影响,极有可能引起各类恶性肿瘤、呼吸系统及心血管疾病等。
科学推算,平均每吸一支烟,会缩短11分钟寿命,不吸烟者比吸烟者要长寿。
而被动吸烟者所吸入的有害物质浓度并不比吸烟者低。
据国际性的抽样调查证实,吸烟致癌患者中有50%是被动吸烟者;大量流行病学调查表明,丈夫吸烟的妻子肺癌患病率为丈夫不吸烟的1.6~3.4倍。
还有一个大众都熟知、华国男人也算尽量避免的危害,就是孕妇被动吸烟会影响胎儿正常发育,有学者分析了5000多名孕妇后发现,当丈夫每天吸烟10支以上时,其胎儿产前死亡率会增加65%;吸烟家庭的儿童患呼吸道疾病的也比不吸烟的家庭多。
就是这样一件损人利己的事,却深深吸引着全球人口15%以上的烟民,且,我国烟民数量始终高居世界第一,远远高于其他国家,也就是说,全世界每3个烟民中,就有1个是华国人。
除此之外,我国因吸烟死亡的总人数和绝对增幅长年稳居全球第一。
我国因吸烟死亡的人数从1990年的每年150万例增加至当下的每年240万例,平均每年一两百万人因烟草失去生命。
凡事都有两面性,烟草行业确实为我国带来巨大的财政收入,但同时,也影响着国民的健康与生活,给整个社会都带来了非常大的负担。
作为华国禁烟大使之一的童梦瑶,同时也是世卫组织的公益倡导者,她始终关注世界性环境健康议题,以青年偶像的影响力为国际公益事业发声,通过榜样的力量和担当,来影响更多人成为无烟倡导者。
她对吸烟的排斥并不完全是因为仁澍,是因为她的爷爷。
爷爷是抗战英雄,在抗援朝战役中失去了右手,原本热爱书法、拉手风琴的通讯连连长,不仅不能再为国家效力,连自己的爱好也被战争剥夺,终身残疾,退到后勤后,再也找不到生活的乐趣,吸烟,成了排解烦闷的唯一消遣。
童梦瑶的父亲是总后的在职副大队,为人正派,在大院里口碑很好。
百善孝为先,童梦瑶的爷爷不喝酒,他爸就可劲儿供着他抽烟,家里人拦的拦,劝的劝,奶奶也试着强制爷爷戒烟,可平日好脾气的爷爷,一旦戒烟几天,整个人如同狂躁的暴君,对吃喝不满、对天气抱怨,连对最疼爱的、多才多艺活泼可爱的她,也会面露厌烦。
一来二去,所有人都听从了童梦瑶爸爸的悖论:“既然抽烟能让我爸心情好,就由着他吧,枪林弹雨穿出来的人,能活着就不易,我爸这辈子对得起所有人,最对不起的就是他自己,他只是想让自己活的自在,无可厚非……”
就这样,童梦瑶童年关于爷爷的记忆,有黑白键上左手弹出的音符,有在院子里高踢的正步,有身上挂着的浓重的烟草味,还有后期,没日没夜止不住的重咳。
爷爷病逝于肺癌,发现时是中期,虽没有治愈的可能,但减少吸烟,清淡饮食,配合中西医结合诊治,应该可以延缓癌细胞扩散,俗话说,多活两年。
可爷爷越咳就越想抽烟,越抽烟就越咳。
最终,当年在华国医疗界享誉盛名的呼吸病学学家仁堂邑在一个阶段的病理研究后,对这位为国家贡献了右手的老革命下了倒计时诊断——少则45天,多则65-70天。
对于一个懂事的孩子而言,亲眼见证最爱的家人从健康走向疾病,后又被疾病带走生命,短短几年,年幼的心也如同承受了慢性自杀般煎熬。
打从第一次闻见仁澍身上有烟味,她就警告过他不许抽,可男孩子背着大人偷偷抽烟的风气就好比女孩子偷穿妈妈的高跟鞋,那片刻的快活,总是令人着迷。
仁澍曾答应过戒,不止一次,可总是很快拣起。
其实除了这点,仁澍说话都很算数,非常偶尔的约会迟到、一两次忘记纪念日、仅有一次说好的一起穿情侣装,各自从学校出发前,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他方面,一直温柔周到。
童梦瑶形象好,大一就有很多机会接拍广告,由于童妈妈是国家话剧院的艺委会委员,对她的文艺生涯要求比较严格,她夹在星途闪耀的诱惑和家教严苛的管束之间越发叛逆,性格也逐渐矫情乖张。
曾经觉得仁澍身上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小过失,在仁澍从耐心解释,到气急败坏地发牢骚、再到最终两人动不动就冷战、争吵后,终于被无限放大,一发不可收拾。
分手那天好像是个冬季的午后,两人约好要一起去锣鼓巷一个什么小店制作情侣的什么手工,太久了,实在记不清。
但童梦瑶记得,那天吵架的起因是仁澍又迟到了,和以前一样,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跟哥们儿通宵打游戏早上才睡,10点的闹钟没听见,12点童梦瑶夺命连环call,终于把他从西北四环外的华清园提溜到城里头。
仁澍在电话里满口道歉,慌里慌张地赶来赴约。
童梦瑶家就在鼔楼,溜达着十来分钟就能回家,仁澍叫她回家等,等他到了总后大院门口她再出来,未来24小时保证谁叫都不走,哪儿都不去,就专心陪着她,可童梦瑶堵着气等在寒风里,好像就为了不耽误一分一秒,及时跟他吵上一架。
吵架的内容跟从前大同小异,时隔五年,童梦瑶抬脸望着面前的俊颜,实在想不起来。
脑海里的画面穿梭回燕城冬季的街头,两人当时穿的什么衣服也毫无印象,只有古色古香的胡同,还保留着原貌。
她记得她怒吼:“打游戏打游戏!你学医课那么满!学习那么忙!本来就没什么时间见面!一有空就想着打游戏!游戏那么吸引你!你怎么不去跟游戏谈恋爱?!”
仁澍一开始似乎耐心哄:“年年,我都好几个月没上过号了,这不元旦放假了,放松一下,下学期我就要实习了,更没时间玩儿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想起来了,那天貌似是她的生日,12月31,强势固执的摩羯座。
仁澍是12月21,贪玩的射手座,10天前,她费尽心思给他过生日,半夜12点去他宿舍楼下送惊喜;10天后,他竟因为打游戏,忘了她的生日。
童梦瑶不依不饶,仁澍怎么哄都没用,终于当街大吵起来,两人之间的温暖被恶语风干,美好的初恋,成了爱情里的楼兰。
年轻的小情侣当街吵架,就算不动手也很有看头,那饱满的情绪,好似表演话剧,童梦瑶嘴皮子溜的很,对仁澍的不满机关枪似的接连往外突突,有吃瓜群众散落在四周似看非看,有胡同里的红袖标阿姨似劝非劝。
当街被吃瓜,于二人的家教,真是有够丢人的。
仁澍瞥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拉了童梦瑶几次,压着嗓子哄劝她换个地方聊。
可童梦瑶连甩胳膊带甩脸子,丝毫不给面子。
仁澍终于爆发。
那天仁澍说了什么童梦瑶真想不起来了,也或许她是刻意努力抹除了那些不堪的记忆。
但仁澍刚刚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因为我抽烟跟我分手,那我就彻底戒烟。
童梦瑶心口一糊,有感动,有遗憾。
她别扭地躲开仁澍的目光,语气生硬:“哦,戒了多久?”
仁澍:“五年。”
童梦瑶:“我是问你用了多久成功戒烟。”
仁澍反问:“年年,我用了五年,还是戒不掉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童梦瑶听闻过他近些年丰富的感情史,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蹙眉回看他:“仁澍,你是在报复我吗?”
仁澍不明所以:“何来的报复?”
童梦瑶:“报复我甩了你,趁我喝多,睡了我,然后始乱终弃。”
仁澍不免失笑:“你是演戏演多了,想象力变丰富了么?我碰都没碰你,你就写出了结局?”
童梦瑶:“你刚问我的,再……”她犹豫躲闪:“再试试……”
仁澍恍然,唇角挂起温和浅笑,试探着抬手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童梦瑶轻颤一下,但是没躲,他顺势捧起她的脸,偏头又问:“要不,我们再试一次?”
童梦瑶面露不解,回看他的眼神充满防备。
仁澍暖笑,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久违的星芒,他再次蹲下身给门把手和白棉线做拆离手术,没回头,对着冰凉的门把手笑语:“我问你要不要试试再在一起,我戒了烟,偶尔打手游,网游跟你分手后再没碰过,从元旦见了你后一直单身,这些年也从未脚踩两条船,你爱吃的东西我都记得,你喜欢的那些小店我偶尔也去,不过你的影视作品我没看过,我对你目前的工作和生活并不了解,你愿意讲,我愿意听,不会再发脾气,更不敢不耐烦,有前车之鉴,还有个榜样在身边,跟徐老二学的,好好表现。”
白棉线还是丝毫没有要与门把手分离的意思,他重新抬起脸:“港城应该有24小时营业的精品店,后腰露了挺多,要不,我出去给你重新买一件?”
童梦瑶听着他状似随意的报备简历,慢慢懂了刚刚是自己曲解了他的问题,试探着问:“你是要跟从前一样,重新追我?”
仁澍抬了抬眼皮,嚯地起身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抵在门板上,随着童梦瑶的一声轻呼,他的脸又凑近在咫尺间。
童梦瑶双目紧闭,不敢呼吸。
仁澍没有进一步动作,只笑着帮她回忆:“没法跟从前一样,因为从前,是你追的我,第一次接吻,你就像这样,一把把我推到墙上,这叫什么?是不是……壁咚?嗯?”
回忆好似放电影,在童梦瑶闭着的眼前唰唰略过,是她追的他?还强吻他?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初吻是在后海的船上,两人同舟共济,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地迎向对方,太阳那么大,唇畔相碰后,她头皮很快被毛孔中争先恐后往外钻的汗珠扎的阵阵发麻……
天呐,她是失忆了嘛?怎么记忆颠三倒四,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仁澍口中的酒气还在,温热的期许喷洒在她左侧脸颊,等着她的回答。
‘嗝~’
童梦瑶憋气憋过了头,竟不自觉打了个酒嗝儿,她慌着抬起右手捂住口鼻,美眸圆瞪,尬得一匹!
客房门廊位置没有灯,房内也没有大灯,只有壁灯和灯带,光被仁澍挡了个严实,两人离的这样近,眉目五官却什么都看不清。
‘咚咚~咚咚~’
人的感官真的很奇怪,视线受到阻碍,听觉却被放大,仁澍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一枚定时炸弹,逼着童梦瑶就范。
手背微痒,仁澍含糊的声音从她手背上传来:“年年,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
微凉的长指扣住她的细腕,轻轻拽着她的手移开,温柔的吻落在唇角,蜻蜓点水。
仁澍大发善心,帮她回忆:“还给你,你的初吻,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