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不洗头,相当于洗完手还有油。
“唉……幸好我周日早上洗头发了,要不五六天不洗头不得生虱子。”许玖玥换上per梧枝绿色的真丝睡衣,慢悠悠地晃到病床边坐好,等着初恋帮她擦护肤品。
初恋:“五六天不洗头就受不了?等你赶明儿坐月子咋整?”
许玖玥:“到时候岁数大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初恋:“是呗,妖精越小越磨人。”
许玖玥:“我可没那修炼的本事,还是当女恶霸好使。上次我在鸿泰仰天看见一女的,我的天!简直就是浑身被‘妖’字儿打上了马赛克,听她唱歌不用拿耳朵听,直接能从指甲盖儿钻进骨头缝儿里!”
初恋:“女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呵呵呵……”王阿姨倒完垃圾回到病房刚好听见初恋的至理名言,她评价:“你们东北姑娘说话是真逗,用不着会撒娇,天天跟你们一块儿呆着哪个男人都不会觉着腻。”
初恋:“那您还真说错了王姨,男人看女人都是,先看脸,后看胸,灯一关上就听声。”
王姨又给初恋捧了会儿哏,就去换床单被罩去了。
“老徐给你买的吧?”初恋捏着许玖玥的睡衣领子问。
许玖玥不置可否:“我这住回院他又给我花不少钱,我还琢磨怎么还他呢。”
初恋:“你不会要折现给他吧?”
许玖玥:“我是有多飚?”
初恋又说了段儿真理:“你想还他点儿啥无非就是想追求平等,可男女关系里能对等却很难平等,对等关系还仅限于都是人,男人和女人,一旦加上标签,他是男上司,你是女职员,他是男狐狸,你是女小草,他年薪百万,你日薪百块,你就算踩着高跷也够不着他……”
初恋走后,许玖玥平躺在床上发呆,心里盘算着送徐郅恒点儿啥,她不像齐妙手巧,还会编个手绳儿啥的,她就只能花钱买现成儿的,可太便宜的东西徐郅恒又看不上,太贵的她又买不起……这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闻见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混合着酒香的熟悉气息,她幽幽转醒,睁开眼看见一片熟悉的胸膛,徐郅恒穿着晚上来时那件berti英伦衬衫,这距离,难道又梦见他了?
许玖玥轻轻动了动头,头顶伤处似乎蹭到了什么,刺痛感袭来,她“咝”了一声。
身前的人一动不动,许玖玥清醒过来发现这不是梦,这个老狐狸竟然直接爬上她的病床!
她稍微动了动,发现腰被他压着,缓缓仰起头抽出手戳了戳他下巴上的胡茬儿。
“嗯……”徐郅恒轻哼一声,呼出一口酒气。
“你过分了啊。”许玖玥纳闷儿自己平时睡觉都特轻,怎么今儿一个大活人躺自己身边儿都不知道!
更过分的是他还搂着她的腰,也不知道搂了多久!
徐郅恒蹭了蹭头,身子一动不动,病房很黑,许玖玥也看不清哪儿是哪儿,摸索着揪了把徐郅恒的耳朵。
“啧……小祖宗,我今儿真有点儿喝多了,你就不能让我踏实睡会儿觉吗?”
“你喝多了回你那豪宅睡去啊,跑我这儿挤什么?”
“看不见你睡不着……”
听着他慵懒耍赖的声音,许玖玥的心狂跳了好几拍。
她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她和妈妈并排躺在炕上,她爸半夜喝多了回来直奔里屋,衣服都没脱就倒在炕上。
妈妈猛推他:“你去外边儿睡,我给你插上电热毯了!”
她爸就耍赖:“我不,看不着你我睡不着……”
当时她好像刚上小学,眼前的男人估摸着就比当年的爸爸小个三四岁吧,可俩人心理年龄估计也就10多岁,大概,当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时,他真的会在她面前变成孩子。
人总是会随着长大失去很多,重要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越来越重要,关于父母的记忆越来越少,好在剩下的点滴都很快乐,在她心里永远发光,像个彩虹桥……
许玖玥也想就这么沉沦在徐郅恒霸道的气息中,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钻进他设的套儿。
“徐郅恒,你醒醒,咱俩聊聊……醒醒……”许玖玥头部动作不敢太大,攻击值非常低。
“咝……你那猴爪子指甲是不是又长了?”许玖玥出了女人的绝招,一把挠在徐郅恒的脖子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许玖玥:“你起来开灯,我有话跟你说。”
徐郅恒终于深吐口气认命地坐起来,回手开了床头灯,他还要耍赖搂着许玖玥许玖玥没让,自己慢慢撑起胳膊坐了起来,盘腿儿对着半靠在床头的徐郅恒。
徐郅恒兀自捏着眉心:“说吧,聊什么?”
许玖玥:“你喜欢我多久了?”她其实心里更想问的是:‘你能喜欢我多久?’
徐郅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一见钟情。”
许玖玥:“你最长一段恋爱谈了多久?”
徐郅恒手上动作滞住,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些女人的脸,实在没什么印象,心里琢磨着许玖玥希望听到的答案道:“几个月吧。”
许玖玥认真思忖片刻后道:“我最长一段恋爱谈了三年,我也就谈过那么一次恋爱,我说出来不是要给你压力聊真爱,也不是非要逼着你跟我好多久,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想玩儿我肯定不是最佳人选,你说你总是想亲近我,那就纯粹是身体反应,新鲜感过去了,就没那么喜欢了,你可能会慢慢发现我身上有很多坏毛病,可我又不能为了迎合你去改。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办法那么快跟你上床,可能到最后你烦了腻了咱俩也没走到最后一步,你喜欢及时行乐,我相信水到渠成,两个人在一起有很多比发生关系更有吸引力的事儿可以做,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我大学有个室友一直跟男朋友在外面租房,但一到生理期她就回宿舍住几天,如果你们男人都觉得除了那点儿事儿无事可做,那就干脆不要浪费时间靠近我,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按部就班的恋爱方式,我愿意跟你试一试,但前提是,你不能在金钱上给我太大压力,最重要的,如果你想结束,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不要冷暴力玩儿消失。”
徐郅恒听的很认真,她能听出许玖玥心里还是游移不定、小心翼翼,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稳了稳心神道:“我其实也没把握能跟你走多远,我承认我现在对你只是喜欢还谈不上爱,你也别不信,你要让我说爱是什么我还真就说不上来,但我想跟你在一起绝不是一时兴起,爱不爱的先不提,但你是我徐郅恒第一个放在这儿的女人。”
他轻点自己心口,信誓旦旦:“你以前气我的时候我这儿就针扎似的地疼,几次听说你出事儿我都是心慌的厉害,我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估计你也不稀罕,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你不用总有压力,我根本用不着花心思讨好你,都是本能,就想对你好,想看着你高兴,因为我而高兴,因为跟我在一起更高兴,如果哪天你看着我就烦,看见我就不高兴,ok,那我也能接受,咱们好聚好散。”
如果徐郅恒发毒誓说对她是真爱,那许玖玥可能还是会介怀,可他偏偏实话实话,是啊,两人都没真正在一起,能有多爱呢?
爱情是什么?初见乍欢,久处亦怦然,过尽千帆,依然愿意与其并肩,两人目前的感情显然没有那么高端……
许玖玥坦然地笑了:“我的约法三章随时生效,你能接受地下恋我就跟你谈。”
徐郅恒怔愣了半拍,丢掉烟腾地直起身握住她肩膀,一脸不敢置信:“你这是……答应了?”
许玖玥依旧只是笑,并没有回答,可一切尽在不言中,徐郅恒也咧开嘴笑了,我的乖乖,终于舍得给我个名分了~!
他双手捧住许玖玥的脸偏了偏头就亲了上去,按理说刚谈恋爱许玖玥也多少该有点儿矜持,可架不住徐郅恒这只老狐狸头儿开的好,没表白就亲,现在名正言顺了不亲还等什么呢,他喜欢她,她又何尝不倾心于他。
徐郅恒依旧是一条腿儿盘着一条腿儿支起,两人对面而坐,他身上的冷冽清香几乎被酒气完全覆盖,许玖玥的唇齿被他撬开,感受到男人小心翼翼却又欣喜粗沉的呼吸,她闭上眼,伸出小手抓住他侧腰的衣襟试着回应他。
徐郅恒发觉舌尖的小舌欢脱跳跃,呼吸微微一滞,轻抬眼皮睨了睨身前的女孩儿。
她睫毛轻颤,根根分明,眼球似乎还在眼皮下乱动,他笑着啄了下她的唇瓣,含着音说道:“专心点儿。”
这个吻,温柔绵长,徐郅恒如获至宝不敢造次,终是在怕自己控制不住时停了下来,逃离女孩儿柔软的唇瓣,额头相抵,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双手探进女孩儿腋下将她提起搁在自己盘着的腿上,一边掏手机一边愉悦地说:“给你看个东西。”
许玖玥不明所以,拆盲盒般翘首以盼。徐郅恒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条视频。
‘噼噼啪啪嘭嗙……’
视频一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视频里的两个男人,一个胳膊上缠着一堆炮仗一个腿上缠着一堆,都被崩得大喊大叫乱跑乱跳,烟雾缭绕,许玖玥看不清男人的脸,不过她猜得到应该是给她一巴掌和踹她一脚的俩人。
“不会惹上麻烦吧?”许玖玥慢慢侧转头问徐郅恒。
徐郅恒浅笑回:“不会,是许家栋自己做的。”
许家栋,津海称霸一方的黑老大,从码头发迹,地产、餐饮、文娱多种产业均有涉猎,这种地头蛇选择来燕城办婚礼无疑是要彰显自己的江湖地位,华北地区的官、商、娱三栖名流他都要结交。
“你今晚就是从他们的局下来的?”许玖玥有点担心徐郅恒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徐郅恒不置可否,放下手机将女孩儿往自己怀里靠了靠,郑重道:“你不用担心我,他是敬着拾哥,这俩人就是在许家栋手底下混口饭吃,平时连面儿都碰不上,也就是逢年过节派红包时能随着大流儿敬杯酒。许家栋这次结婚onica给他操办的哪儿都挺满意,就这几个货瞎折腾招来了jc,就算拾哥不找他他也要收拾他们。”
“清理门户?”许玖玥找到一个词问出来。
徐郅恒轻嗤:“爽不爽?”
许玖玥坦然笑道:“我说爽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女恶霸?”
徐郅恒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有仇必报,土匪找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