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徐郅恒刚刚被许玖玥的问题弄懵了,不知道她是真失忆还是又跟他耍什么花招儿,刚要逗她,就被人暴力打断。
“卧槽铁子!你怎么样了?!”初恋几乎是跌进病房内的,一下就扑在了许玖玥身上,差点儿亲上她的脸。
许玖玥被她大力冲击后瞬间头晕目眩,感觉这病床秒变海盗船。
她赶紧闭上眼睛,眩晕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她闭着眼问:“你怎么来燕城了?什么时候来的?”
初恋怔住,终于想起同一张床上还有个男人,她腾地弹起,目光疑惑地问:“她是失忆了么?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再说……你怎么在这儿?你俩昨晚……搁一块儿来着?”
徐郅恒正愁没有好办法诈许玖玥呢,巧了么这不是,他立刻装出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初恋却仿佛读出了一出儿洞房花烛。
初恋嘴张成o,伸出手指指着徐郅恒一脸震惊,后又指向许玖玥,一脸艳羡,手指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表情生动,变幻莫测。
许玖玥眯着眼瞥见她的表情动作,见大事不妙,急得抬起脚要去踹徐郅恒,可牵一腿则动头晕,这次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她感觉自己犹如从海盗船一跃而起跳上了太阳神翼!
她闭上眼解释:“我逗你们玩儿呢,我没傻!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俩啥事儿没有!咝……”
话说多了发生共振,头更晕。
初恋眯着眼看徐郅恒,徐郅恒没说话,毫不避讳地回视初恋,那眼神仿佛在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随便联想。’端的是意味深长。
随即他又抬起左手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眉毛轻挑,下巴往闭着眼的许玖玥那边一撇。
初恋秒懂!
她是什么人啊,成天研究男女那点儿事儿,谁多看谁一眼她都能立刻勾勒出一幅活春宫,这摆明了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在假装做游戏嘛。
初恋大咧咧地开口:“那什么,徐总,我就不留你了,我铁子他们单位领导联系的妙妙,妙妙离的远,给我打电话我就先来了。”
徐郅恒更是七窍玲珑,明白初恋的意思是酒店那边待会儿估计还有人要来。
他立刻站起身拎上外套:“既然有人来照顾你了,那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许玖玥没睁眼脱口而出:“别来了!拜拜!”
初恋:“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在走廊里边走边聊。
徐郅恒把事情简单转述,初恋气的不行:“卧槽!还想不想在道儿上混了?!打女人?!真不嫌磕碜!”
徐郅恒:“我待会儿问问仁澍,看看能不能给她转院,这儿是我另一个朋友家里的医院,关系没那么瓷,我怕不方便。”
初恋一脸邪恶:“嗯~~~?有啥不方便的?你晚上要过来睡?”
徐郅恒终于知道许玖玥为什么说话尺度那么大了,敢情跟她一块儿玩儿的东北姑娘说话都这么奔放。
他淡笑着道:“你别总挑明了说,她该不乐意了。”
初恋回到病房依旧一脸八卦,手里就差一把瓜子儿:“说说吧?怎么事儿?”
许玖玥幽幽睁眼,语速缓慢:“就一混子,给我一嘴巴……”
初恋打断:“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跟老徐。”
许玖玥眉头紧锁,满脸尽是被人拆穿的尴尬:“你别瞎说,他一时新鲜,我没答应,估计过几天觉着没什么意思就拉倒了,别回头一起工作一起玩儿再尴尬,所以你就装不知道听见没?”
初恋很兴奋:“意思是我是第一个发现秘密的人?”
许玖玥无奈:“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就是不值得到处说而已,我主要是怕大家一块儿玩儿本来都挺舒坦的,要是我俩好了没两天就黄了,搞得大家都别扭,我跟澍哥也认识两年多了,逍哥还给我介绍不少活儿,年哥,你不也见过么,酒吧老板,帮我不少忙,南枫哥,在远舟还有门店……”
初恋急着插嘴:“得得得得得!叫你搞对象呢,没叫你顾全大局,看对眼了就好,看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哪有那么多哩哏?0?2,你也单这么多年了,现在顾南征那个庶子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干嘛不趁年轻多撒撒欢儿?处对象而已又没让你结婚,不求尽善尽美,但求为所欲为!”
许玖玥轻轻呼出一口气:“就是想尽量简单才不乐意昭告天下,满世界宣传说我跟集团领导好上了?这帮人指不定得把我编排成什么样儿呢,女人在这种办公室恋情里向来就是弱者,男的职位高,女的就是爬床求上位,女的职位高,女的就成了潜规则男下属。
男人无论多大岁数、怎么玩儿,都可以被无限次赦免。
再说私下里,各种发圈各种晒,等将来俩人分了,删照片、删微博都得鼓捣一天一宿,到时候无疾而终,还连累朋友,保不齐听到分手消息后,都争分夺秒地清手机、删记录,生怕再有一丝一毫牵扯搞得伤筋动骨。
所以嘞,成年人之间,婚外情、忘年恋、年下恋,各种乱七八糟恋,有一种算一种,归了包堆儿这么一看,最安全最稳定的就是地下恋,悄么声儿地开始,悄么声儿地结束,就是俩人的事儿,别人犯不上话,都消停。”
初恋本来觉着自己挺有理的,听了许玖玥的一番言论后反而觉得她活得才叫洒脱通透。
初恋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我当初和赵明辉,你当初和顾南征,为啥都那么死心塌地?因为压根儿没想过黄,所以才那么不管不顾,不怕被人知道,甚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爷们儿跟我是一家的,你们别惦记他也甭惦记我,有一个算一个,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许玖玥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又迎来新一轮的头晕,她赶紧闭起眼睛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差不多吧。”
俩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感情问题,都不约而同地觉得低调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都过了那个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告诉闺蜜,成天到晚地唠男朋友那点儿破事儿的年纪,自个儿管好自个儿比什么都强,初恋一边感慨活明白了,一边帮许玖玥穿上病号服,换了裤子。
不多时,赖明全和大堂经理一起来探望许玖玥,大堂经理比许玖玥也大不了两岁,这次着实吓得不轻。
她看见许玖玥头上套着网子脸颊红肿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心生愧疚,眼眶瞬间红了:“rita,对不起,我没想到那帮人那么混,竟然动手,我之前看他们跟保卫部的同事推推搡搡的也不像动真格的,我……”
许玖玥鉴婊的能力是从初中就开始培养的,大堂经理的眼泪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但也不完全是愧疚,还有几成大概是跟她自己的饭碗挂钩,大堂出事儿,她没顶上,反连累一个销售受了伤,她难辞其咎,至于几分愧疚几分担忧就见仁见智了,许玖玥丁点儿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心想替咖姐顶雷。
许玖玥僵着脖子缓缓说道:“没事儿亲,我还能跟那光头比划几下,换了你们指不定得吃多大亏呢,现在就是怕那帮人私底下寻仇,回头让咖姐再跟新郎那边儿好好沟通一下。”
赖明全深明大义:“rita,你放心,你在酒店出事儿属于工伤,酒店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先踏踏实实休息,我待会儿回酒店就去跟onica商量,即使是客户,伤了人该赔偿也得赔偿,不过你朋友把你送来这家私立医院医保可能报不了,具体的我还得跟人事部商量。”
许玖玥以为是徐郅恒送她来的,他也不差这点儿钱,别回头让酒店一查医院的押金卡单什么的再露了馅儿,她忙说:“嗨!赖总,没事儿,我这小伤估计明儿个就出院了,报销的事儿回头我自己去人事部问,您甭管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齐妙和徐凯也从遥远的顺益赶了过来,俩人今天没啥事儿蹦床去了,周日下午返燕的高速走哪儿哪儿堵,仁馨也跟家人去了冀省,要不是有初恋在,许玖玥出这么大事儿在燕城竟是举目无亲。
赖明全跟徐凯和齐妙分别握了握手,对齐妙客气地道:“小齐是吧?咱们通过电话,你是rita的紧急联系人。”
齐妙知道赖明全是许玖玥的部门领导,表面客气地感谢他来探望,但真心对酒店的管理制度有点儿失望,大门口儿的事儿,有门童有保安有大堂经理,竟然派许玖玥一个小销售冲锋陷阵。
齐妙强压心中计较:“赖总,我们会照顾好小九,单位那边的假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吧。”
几人寒暄了几句,赖明全和大堂经理都走了,齐妙也没远送,很快回到房间怒视着许玖玥:“上班儿去了还是打架去了?脾气就不能改改?关你什么闲事儿你就往前冲?!远舟是不是该给你颁个最佳女勇士奖?!这是没出什么大事儿!要真磕坏了你叫我怎么跟舅舅舅妈交代?!脑袋是多重要的地儿,啊?!有多少磕一下就半身不遂、失忆了、失明的?你是指望远舟能养你一辈子吗?”
齐妙越说越激动,最后气的呼哧带喘。
徐凯知道齐妙的脾气,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反对他们冲动、惹事儿。
他忙去拉她的手安慰:“好了好了,谁也没想到那边儿一帮老爷们儿会对我姐动手啊,我姐这不是爱岗敬业嘛,回头我跟我爷爷说给她升职,你别生气了啊……”
许玖玥闭上眼幽幽地声讨:“喂!现在是我受伤躺在床上,你们一个来了就骂我一个不安慰我就管自个儿女朋友生不生气,太不人道了吧?”
初恋也煽风点火:“唉……世风日下啊,单身狗都没法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