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却并不意外,沉吟道:“你落魄时,人人都怕你牵连自己,即便有亲缘,恐怕也不愿出来相认,可当你显赫得意,大家自然又想分一杯羹,利益驱使之下,别管是哪门子的亲戚,出没出五服,但凡能跟你沾上一丝关系,便都想从你这里讨到一些好处,人性如此。”
顾庆荣还是想不通,“可陶姑娘怎么会被抓呢?”
沈南葵眼中划过一抹冷意,“陶姑娘一入狱,陶氏族人便想取而代之,那就要问问他们,究竟对陶姑娘做了什么?”
顾庆荣面色骇然,“你的意思是,陶姑娘被抓,是被他们所害?”
沈南葵摇了摇头,“事情真相如何,我们远在沧县,如何能知?但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陶姑娘入狱,陶氏族人是最大的得利者,便不能排除对他们的怀疑。”
顾庆荣叹了口气,忧心如焚地道:“东家,那这可如何是好?”
若作坊不能稳定供应货源,别说是开新店了,只怕烟霞阁老店也会出乱子。
沈南葵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作坊一旦出问题,赤霞胭脂这门买卖便难以为继,所以,要想把生意稳稳当当做下去,一定要把作坊牢牢把控在自己人手里。
而那些陶氏族人,显然不属于自己人的范畴。
今世赤霞胭脂这门买卖,可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怎能白白拱手让人?
沈南葵正在思量解决之策。
顾庆荣见她沉默不语,又说:“不如我亲自去江南一趟,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南葵回过神,“我们的确要先弄清楚,江南那边发生了什么,可光弄清楚还不够,还得把作坊的问题彻底解决,让人不敢再打作坊的主意。”
短短半年时间,赤霞胭脂在沧县便已是炙手可热,假以时日,一定能远销天晟各地,成为比上一世还具影响力的第一胭脂。
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若人人都眼红来争抢,那她还如何安生做买卖?
顾庆荣却突然有些迟疑,“我往返江南数次,对那边最为熟悉,这一次作坊出事,理应该是我去处理,可陶姑娘不知因为何事,才惹上了官司被抓,我、我打听事情倒是没有问题,但若要跟衙门打交道,这我却是从未应付过啊,我只怕这一次去了,也不能将事情妥善解决”
沈南葵思索片刻,望向他道:“顾大哥,这一次,我亲自下江南,你留在沧县便是,既然货源供应不稳,那新店开业的事先暂缓,你与春兰姐一同将老店妥善安排好。”
顾庆荣说得也不无道理,他如今虽然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了,但这却不代表,他能解决与衙门有牵连的事情。
别说是他,沈南葵自己也没有把握。
但赤霞胭脂这门买卖至关重要,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想让这些努力都打了水漂,无论如何,她都得亲自去一趟才行。
顾庆荣面露担忧,“有你出马,事情定然会有转机,可江南路远,你一个女子独身前往,只怕会不安全,不如我跟你一同去吧?”
沈南葵担心的也是这个。
她身边只有钟山与荷华,两人年纪不大,又都不会拳脚功夫,三人出行,若是遇到什么土匪强盗,只怕毫无还手之力。
江南之行路途不短,期间跋山涉水,这些问题也自该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