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摇头道:“讲学无非就是耗费些口舌,累不着我,更何况,我也不能因为怀孕,就撇下孩子们不管。”
顾母极不赞成地瞥了她一眼。
“如今家里做着生意,已不缺钱,无需靠你收的那点束脩贴补,你何不就安心待在家里,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顺利生下孩子才是要紧,川儿马上就高中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万分重要,怎能出差错?”
沈南葵仍旧摇头,“婆母不必再劝,我自有分寸。”
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顾母一下来了气。
“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别不识好歹,你大嫂以往怀孕时,照样得做饭打扫家里,胎稳了更要照常下地干活,如今我让你享福,你都不享,偏要去找罪受,累着你不要紧,若是累着了我小孙儿,岂不是叫我这心里剜着疼?”
沈南葵没理会她,只问郎中:“田郎中,我若仍旧去私塾讲学,是否对腹中孩子有影响?”
田郎中身为来安镇人氏,是亲眼见证着沈南葵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这样一个坚韧聪慧的女子,让他也十分欣赏,尤其当下,看到她怀有身孕,却仍不忘职责,他心中更是敬佩。
十分中肯地说:“讲学不耗体力而费心神,对胎儿倒是没多大影响,沈夫子尽职尽责,自然可以继续讲学,但切记不可操劳过度,能够劳逸结合,对胎儿的成长便是最好。”
“多谢田郎中,我一定谨记。”
沈南葵看向顾母,“婆母,郎中都说了无碍,您该放心了吧?”
顾母怒目看了她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罢,你要怎样都随你吧,老婆子我是管不了了!”
唉,自家这个二儿媳,以往虽也不够听话,但到底还算恭敬。
如今倒好,顾家人人都向着她,她手中更是掌着生意大权,自己说的话,在她这里是一点儿也不管用了。
可叹呀!
她这个婆婆当得窝囊!
刘妈妈见她面色不虞,十分机灵地跟了上去,一大通好话哄着,才叫顾母心里好受了许多。
送走郎中后,梁氏留在屋里陪沈南葵说话。
“二弟妹,我说的不错吧,果然是有喜了,你这个孩子是正月里怀上的,日后必定也是个安乐富贵命!”
沈南葵手抚着小腹,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
“安乐富贵,这几个字当真再好不过,我也盼着这个孩子能像大嫂说的一样。”
前世,她生父早亡,身份揭开之后,生母也已经病故,她甚至都没机会去看他们一眼。
在沈家,她是个让人嫌恶的外人,去了侯府之后,她亦是茕茕孑立,没有夫君相濡以沫,更没有骨肉承欢膝下,临终时,身边便只有几名侯府的忠仆。
哦对,她还有一个养子。
那养子是两岁时来的侯府,一开始倒也听她的话,对她格外亲近,外人见了都要赞一声母慈子孝,可后来,养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她与齐世子成亲的真相,心里对他们这对养父母嗤之以鼻,从那以后便只是明面上恭敬,背地里却亲近着自己的亲生爹娘。
那时,沈南葵曾把这个养子当做自己后半生的指望,原本还为此事伤怀了许久,可没过多久,她自己也染病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而这一世,她遇见顾逸川,如今更是有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