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不少人都愿意投资下进京赶考的寒门学子,都后来更是发展出富户榜下捉婿,或者是赠金银珠宝等。
所以,一般考中举人后,其实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自是有富户愿意来资助一二。
至于未婚的秀才也是很吃香的,这也是莫敛舟考中后就得了不少人资助的原因之一。
闻言,那小仆役惊叹,“原来如此,舅父您懂得真多啊!不过,您怎么看得出哪位是有前途的呢?难道每个都去结交吗?”
驿丞拍了拍他的脑袋,“笨呐!当然是看那眼神坚定,精神抖擞的,那些真正厉害的人物,都是精光内敛的,可不是那等萎靡不振的人能比的。你一眼就能看出不凡来的!”
“你啊,还有得学呢!赶紧把这块的积水扫干净,莫要让进出秀才公们踩到,要是摔着摔伤了,咱们可赔不起。”
“是。”
小仆役愈发卖力干活。
沈隽意跟谢知刚被很轻易地放进了营寨,然后被领着往主帐走去,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大嗓门。
“传来的消息说,先锋队先行,主力部队也已经从柳城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黑山脚下了。”
“咱们要是速度将这些学子送去幽州,再留下部分人数,调转主力,与他们会和,届时也能混个扫尾。”
这是张将军的声音。
上回被黑山贼摆了一道,丢了战马,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一雪前耻。
“张将军,不可鲁莽。听说此次的主帅是从京中来的侯爵,虽用的是周围的屯兵,但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怕什么?他们那些富贵堆里养出来的,不都是酒囊饭袋吗?占了主帅的名头,回头真正遇到事儿的时候,还不得要咱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去出头顶事,抛头颅洒热血的出战。”
“照我说,这次咱们就该扭头就干,好歹将那些战马给弄回来!”
张将军这般说,当然不是为了区区军功,而是战马珍贵,这次丢了这般多马,后面追究起来,少不得他来挨排头。
所以,他比所有人都对此热切。
曹副将皱了皱眉头,愁道,“张将军,你冷静些。这次暴雨很突然,看这架势,怕是要下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就怕赶上洪灾。”
“我听说,附近地势低的村落河流都泛滥了,淹了好些田地庄稼。”
“咱们还是得……”
“那又如何?这夏雨年年都有,又下不了太长,等一停,咱们汇聚黑山脚下,一举攻寨,定要这些黑山贼血债血偿!”张将军是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曹副将:“……”
他摁了摁额角,看向其他将领,他们都沉默不语,有些低头抚须,显然也各有盘算。
正在此时,谢知刚撩起帘子,快步走了进来。
“暴雨出行最是艰难,何况还带着这般多的兵马。而且朝廷既是派了将军和士兵,那这剿匪当然是那头的主力。”
“你们虽然也是柳城的屯兵,但到底目的不同。贸然前去,虽说是支援,但却也抢工无疑。”
“若是张将军这般激进,也不怕被那位侯爵参一本。要知道,他们可能打仗不大行,但是寻人麻烦和瑕疵,那是一个比一个能耐的。”
这件事谢知刚是深有体会的,他爹和祖父上战场那从来是所向披靡,战无不克的,可到了朝堂,总是被卡军需卡粮草,每每都争得面红耳赤,却还得被埋汰。
所以,他对朝中那些文臣侯爵都没啥好感。
他们在京中歌舞升平,享尽荣华富贵,能为个花魁一掷千金,但却吝啬于给将士们棉衣粮秣。
故而,虽然他跟张将军关系生疏,此刻见他冒进,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张将军被他这话一堵,脸瞬间涨得通红。
偏生,谢知刚就是出身镇国公府,又是从京都而来,那显然对侯爵贵胄们的办事风格更了解。
他也忌惮谢知刚的身份背景,所以,他只能愤愤不平地咬牙,别开脸去,冷冷哼了声。
倒是曹副将看到他们来,而且还将冲动的张将军给撅回来了,他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对着沈隽意和谢知刚顿时就扬起了十二分真诚的微笑,迎了上来,“哎呀,谢小将军和沈公子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不成?”
谢知刚倒是没在意张将军的态度,他指了指沈隽意,回道,“我陪我阿弟。”
沈隽意跟众人拱了拱手,行礼。
曹副将连忙回礼,抬眼瞧着身长玉立的沈隽意,心中感慨。
这沈公子当真是礼数周全。
其他将领也一一回礼。
毕竟就冲着谢知刚这句“阿弟”,他们也不敢怠慢沈隽意,更何况听说这位沈公子学业突出,学问优异,得了小二元呢!
再加上他临危不惧,对比那些吓破胆的读书人,他们还是颇为欣赏的。
而且,对于这些识字不多的粗人天然对读书人有着敬意。
更不用说,沈隽意若是真有真材实料,后面考中进士,入朝为官,那今后……也有些香火情嘛!
可以说,他们的想法与驿丞也是不谋而合的。
沈隽意也没磨蹭,直接就将来意表明。
曹副将闻言,颔首道,“沈公子所言及是,我们也正在讨论这事。在此耽搁了好几日,唯恐给你们这些学子带来麻烦。”
“倒不如早早入城,届时吃住和请医也好,都比在这郊外要好得多。更何况,也利于你们温习,以及考察考场。”
“这样吧,我们明日早上出发,各位学子也多多辛苦一二,等到入了城,自是就能松快些,如何?”
“劳烦各位将军了。”沈隽意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