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带着李芳菲走了出来。
才走了几步,他刚顿住脚步,李芳菲就迎头撞上了他的背。
沈隽意微讶,扭头看她,“怎么还恍恍惚惚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李芳菲捂了捂肚子,小声摇头,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的。
沈隽意只以为她还在惊魂,“我那有安神的药,我晚些给你拿点来,你吃了早点睡下。等到明日,我去请谢小将军帮帮忙,均两个人送你回去。”
本来最不安全的就是这段路,既是走过去了,那也不必要那么多的人手了。
后期他们本就要绕路回来的。
闻言,李芳菲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沈隽意板着脸,继续道:“莫要再任性了。这回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回去好,好好的听家中的话,莫要再惹姥姥姥爷和舅母他们生气了。”
“虽然姥姥姥爷有时说话兴许不中听,却也是为你计深远的。若是有意见,一家人可以互相多交流沟通,万万不可再闹这种离家出走的事,伤人伤已。”
李芳菲:“……”
半晌,她低低应了声。
“嗯,我不会了。”
沈隽意松了口气,让她先进了营帐,就先回了自己的帐篷。
结果才进去,就碰到个黑乎乎的人蹲在门口,见到他连忙迎上来,一叠声的关切道:“阿隽阿隽,李姑娘怎么样了?怎生不见她人呢?”
他往沈隽意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李芳菲的影子。
沈隽意:“……”
他绕过郁齐光,往里走,摸到自己的行囊处,“芳菲住在世子提供的单人帐篷里。”
“也是,李姑娘是个娇娇姑娘家,不能坏了名节。合该单人住的……”
郁齐光连连颔首应和。
沈隽意扫了他一眼,平静地垂下头翻出东西。
郁齐光凑过来,“阿隽,可有我帮忙的地方?”
沈隽意叹了口气,“你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呢,到时候哪里还有精气神?我去去就回。喏,睡不着的话,吃点这个。”
他放了一颗安神丸在郁齐光手里,转身出去。
这还是姜映梨怕他人生地不熟,特地给准备的褪黑素。
谁知道自己没用上,倒是给旁人都给用上了。
郁齐光捏了捏圆圆的药丸,嘟囔:“什么玩意儿啊……”
沈隽意将褪黑素送了两颗给李芳菲,又嘱咐道:“等会将帐篷门关紧,莫要随意出来,有官兵在,这又是世子的居所,不会有人敢来冲撞你的。”
“安心睡吧!明早一切就好了。”
顿了顿,他难得温和地安抚地拍了拍李芳菲的头。
李芳菲鼻尖一酸,眼看他要转身走,忍不住喊住他:“表哥……我,我害怕……你能不能别走!”
沈隽意:“……此地灯火通明,处处都是人,但凡有事你大喊一声,我们立刻就会过来的。别瞎想,好好歇息。”
说完,他就没多作停留,转身回去了。
李芳菲捏着药丸,嘴角微微抿起,半晌,她垂着头,慢慢地踱步进了帐篷。
然后,她将药丸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她才不会再吃。
这世上就没什么真的值得信赖的人!
她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夜半时分,张将军领着数百精锐士兵,骑马停在山下,然后趁着夜色,背着兵器,纷纷上了山。
山上俱是树木,他们也不熟悉地形,根本无法骑马,只能又留了数人看管骏马。
一行人趁着夜色的掩藏,悄悄然地翻阅山头,跑到了另外一边,果然远远看到零星的篝火,显然是有人在下头山脚驻扎歇息。
而顺着方向望去,山腰处却能看到零零碎碎的的火把,摇曳了两下,又很快熄灭。
显然是有人偷摸潜伏在那处。
张将军霎时抖擞起精神。
看来,那位李姑娘并非说得虚言。
那些贼人果然在此埋伏,想来是要趁着黎明之际,人最是犯困的时刻,再作主冲击商队。
这不但是贼人常用的办法,就是军队也常常会趁此会攻其不备。
张将军暗暗一喜,当即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
“……咱们就在这等候,待得天辰人乏之事,咱们先发制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现在他们定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压低嗓音,得意洋洋道。
“一旦我们抓过这批贼匪,就能利用他们顺利摸到老巢。届时,再来个一网打尽!”
“这些黑山贼是三城之地最头疼的,我们要是立下此功,不说升官,赏赐总是少不得的。”
“到时,你们是想娶媳妇,还是寄回去孝敬老娘,都行!”
闻言,本来还有些困乏的众人,也如打了鸡血,纷纷眼明神亮,一个个盯着下方的眼神,就如饿极了的老狼盯着野鸡。
只待一声令下,就冲下去咬死猎物。
张将军见激励有效,满意的颔首,然后就领着众人小心潜伏,慢慢靠近。
夜色愈发深悠,他们的小步逼近,并没有惹来敌人斥候的警醒。
张将军愈发得意。
果然是乌合之众。
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这般想着,他越发志在必得了。
功成名就,可就在今夜一遭了!
只要再耐心些,想个完全的包围之策,将这些贼子一举擒获,届时他回去,定能得封赏。
这种不用上战场,还能得战功的好机会,可是百年难遇的。
他心中不由愈发欢喜,就连蚊虫的撕咬,似乎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直到天边隐隐有些许光亮,张将军当即站起,低声喝令,一行人如疾驰的箭矢,射了出去,朝着下头那些躲着,即将出击的贼寇冲去。
将那些人围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