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她容貌丑陋,肥胖如猪,他也是能为了性命忍耐的。
却不曾想,时间如梭。
她竟是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人。
减了肥的她,容貌美丽如灼灼艳阳,叫人不可逼视,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夜空星子,明亮璨璨。
再想起曾经书院里流传的那些传闻……
换成往日,他兴许还觉得好笑,而今却是笑不出来,只感觉嫉妒之火烈烈焚烧着他的躯壳。
沈隽意怎么就那么走运呢?
娶了个美丽又有能耐的妻子,又被上官鸿看中,而今更是……
到底谁那个傻蛋说他霉运缠身的,这不就是天选之子吗?
红螺不懂他的意思,拿着药匣子和一张药方走了过来,“世子殿下,这是这阵子积累的药,可还要给那些医匠送去?”
凌降曜一直都没放弃复刻药丸,一直以来处处都让人去寻访名医。
他自小有病,为此专门养了一批医工。
闻言,凌降曜蓦地心底涌起烦躁,他拿过床边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那些没用的东西,我给了多少好药,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茶碗裂开,里面的茶水溅到红螺的衣裙上,她也不敢动。
待得凌降曜发泄了一通后,她才再次询问,“那不然这次就不送了?毕竟您要去幽州,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送!”
凌降曜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怎么能不送呢!
换成往日,实在不行就罢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他更得努力尽快复刻出药丸了。
不然,一旦他被抛弃,或者是身份曝光,届时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必须在此之前把命保住。
若是实在还不行……
他的眼神变得冷冽嗜血,声音冰冷,“几份药都送些过去,谁复刻出一种都赏金百两。若是再复刻不出来,那些干吃饭的都拉出去喂鱼!”
红螺怔愣,“有些医工跟着殿下多年……”
“你看我像是开救济堂的吗?”凌降曜冷冷问道。“我从不养废物。”
“拿钱就得办事。”
“——是。”
红螺觉得凌降曜有些变了。
从前他哪怕再如何狠辣,但对着那些大夫医匠从来都是给予几分宽容的。
而今他却连那些人都要下狠手。
她不由有些担心。
她也不敢多劝,毕竟才经历过那一遭,只能讲起另外一桩事。
“这是姜大夫给殿下开的药方,说是这些长期服用,对养肺等都颇有好处。”
“送去给府医。”
“是。”
红螺没有多停留,转身匆匆离开。
凌降曜重新躺回榻上,指尖摸到枕头下一枚冰冷的铜牌,摸出来赫然是那块赵氏的令牌。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喊了人进来吩咐。
……
回去路上,姜映梨问沈隽意,“那位世子后来又跟你说了什么?”
沈隽意:“……不过是些试探。”
“你的意思是,他也知道了?”姜映梨惊讶,“说起来,他今日的确比起往常要客气很多。”
沈隽意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平阳公府恐怕没打算让他知晓吧!”
毕竟若是真的愿意让他知道,今日就不该不让他进来!
姜映梨闻言,抿了抿唇,感慨道:“这世子倒是颇为受宠。”
如此说来,她跟沈隽意还有点像。
都不得亲生父母的疼爱。
沈隽意不置可否,他倒也不伤心,转口道:“我得去见见史兄和齐光,商量下出行的章程。”
姜映梨:“那我跟你一起去,我都许久没见史家嫂子了,也不知道她孕期可好。”
两人说走便走,很快就到了曾经租住的小院门口。
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女子,很是年轻,见到两位璧人,不由恍了下神。
“你,你们找谁?”
“这可是史家租的院子?”
姜映梨问道。
“是的。你们……”
“哦,我们曾经也租这。里面都是我相公的同窗,今日过来看看他们。”
闻言,那年轻女子反应过来,“啊,你们就是沈公子和沈夫人吧?快请进来。”
说着,她扬起嗓门朝着里面喊道,“表哥,沈公子来了。”
率先从屋里出来的赫然是个老妇人,然后才是史霜客。
“沈兄,齐光刚去寻你了,你竟是过来了。快请坐,刚好有事与你商议!”
从前史霜客对沈隽意颇有微词,而今见过他的本事,自是礼仪周全的,甚至因着几次考试具结,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人见了礼,那老妇人也走了过来,那张略显刻薄的脸都笑开了。
“哎呦这位就是沈公子啊,长得可真好啊!我是阿客的娘,听说你很是会读书啊,那你们可得多说话啊,这以后干什么也有个照应。阿菊,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倒水。”
站着的阿菊一直拿眼偷偷瞟沈隽意,被推了一把就羞红了脸跑开了。
沈隽意拱了拱手,“史伯母。”
“好好好,快坐快坐。”史老太太笑开了花,没人不喜欢年轻又俊俏聪明的少年郎的。
史霜客带着沈隽意坐到院内的小桌旁,两人小声商量着正事。
史老太太的视线又落到姜映梨身上,着重在她脸上滑过,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就是沈公子的娘子?”她暗自嘀咕,怎么长得妖妖娆娆的,恁妖精了。
“嗯。史伯母,嫂子可在?”姜映梨自是看出她的不喜,她自没冷脸贴上去,只简单唤了声,就讲起刘秋梅。
听说是找儿媳妇的,史老太太愈发不喜,又想起一茬,她眸子一转,“那敢情好。阿梅最近有些钻牛角尖,你既跟她交好,那就好好的劝一劝她。”
“免得成日里小心眼怄气,伤着孩子,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