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后面莫敛舟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注意听。
她只听到他不愿意娶她。
她重生以来,初始事事顺遂,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顺当的呢?
仿佛从姜映梨替嫁后吧!
曾经信誓旦旦,替她担了恶名的男子,迫不及待想娶她的男子,而今却一改常态,竟是对婚约一推再推。
她竟是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有些茫然。
她重生的目标,只是抢走这位日后定要出人头地,身居高位的当朝首辅,将曾经姜映梨的幸福生活都抢到手。
可如今眼看着能到手了,却又出了岔子……
中途莫敛舟追上了姜青柚,本身是想解释的,奈何对方根本不听,加上妹妹来喊他,他只能先回去了。
其实莫敛舟倒不是真的不想娶她。
只是,他跟姜青柚本质上是一样的人,虚荣自私。
从前姜映梨发胖丑陋,举止粗鄙,满村嘲笑,他何尝不觉颜面无存,却碍于名声不好拒绝。
所以,后来在姜青柚刻意示好下,两人逐渐靠近,他也钻了圈套,顺利将姜映梨这个大包袱甩出去了。
而姜青柚虽比不得姜映梨的美丽妖艳,但胜在比她大方得体,聪颖娇俏,带出去也体面长脸。
更何况,姜青柚一门心思待他好,从举荐到贴补,她样样尽心。
初始,他是真的觉得两人成亲挺好,但后来给姜青柚扫了几回尾,他就觉得不大得劲。
姜青柚连这些最基本的事都处理不当,今后又该如何掌管他的后宅,往来交际呢?
更何况,姜青榕的短视和挟恩图报,更是令他烦不胜烦,想到要与这样的人成为郎舅,心中就满是抗拒。
再来则是这次去泉州。
或许对于云麓书院其他学子而言,这不是好的体验,但莫敛舟得中榜首,虽八股的确不如沈隽意的优秀,可第一就是第一,到底压了一头。
故而,泉州不少富商都寻上门来送金银财货,更有甚者,言谈间都是愿供养他乡试会试,若得高中,愿以资财闺女相送。
他自也明白,若是他走得越高,能娶之人自是身份愈高,对他的前途也愈有裨益。
姜青柚的身份还是低了些……但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也不会负了她。
想到此,莫敛舟没再追,而是跟妹妹道,“走,既是村长来相请,自是不好延误。”
……
………
村里出了三个秀才是大事,虽听着秀才只是最低的功名,但放眼槐花镇整个十里八乡,秀才加起来也没三个。
人人都道读书好,功名利禄皆在手。
可真正能中的到底是凤毛麟角,有那考过县试的,兴许半生蹉跎都考不上一个廪生。
而这三位却还未及冠,就有此成就,就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当下还是宗族和村落圈子抱团取暖,若是三人能出息,今后天水村自也是能沾上好处。
故而,章村长对此颇为上心,不但杀了自家养的一头大肥猪,还杀了好几只鸡,又在村里人的帮忙下,做了场风风光光的席面。
这样给长脸的事,沈隽意三人自也是不好推辞的,纷纷过来章家。
沈家来的是沈隽意和姜映梨,还有李玉珠几人和李家人。
李家人本来是被邀来沈家吃饭庆贺外孙的喜事,又遇上章家的邀请,就干脆一道过来了。
宁老太太和谢婉韵不爱凑热闹,就没有过来。
沈隽意一出现,立刻就被村里年轻人围住,邀请进了屋里,李家几人跟李玉珠先进去。
姜映梨和沈桑榆落在后头。
因为沈桑榆看到章家外头的一棵野生李子树。
李子圆润饱满,娇翠欲滴,坠得枝桠沉甸甸的。
姜映梨单手托腮,“这个肯定不好吃。”
“也不一定!爷爷经常说,看物看人都不能看外表。”
“我从前跟来福就经常去山上摘李子,那里的李子也是绿生生的,但吃起来脆甜脆甜的,我们春天就经常靠这个填饱肚子的。”
沈桑榆神色颇为怀念。
姜映梨觑着她的表情,余下的话就吞了回去,“那你摘个尝尝。”
“这是章爷爷家的树,不问自取不是偷吗?”话是这般说,沈桑榆却是跃跃欲试。
“那就先跟章爷爷说一声再来摘。”
“但这树栽在路边,而不是章爷爷家中,就表明是野生的。而且,等摘完再去跟章爷爷告罪就好,何必来回跑两趟!”
说话间,沈桑榆已然麻溜地爬上李子树,挑着摘了好几颗又大又圆,还熟黄的李子。
姜映梨:“……”
还真别说,虽然沈桑榆已经已经有名有姓了,平日里看着也是个乖巧懂事的,但到底是行乞多年,骨子里还是很有些野性的。
沈桑榆刚摘完,想要往下跳,就看到姜映梨身后不远处一个人影气势汹汹地闯来。
“啊,那个……”
不待她提醒,姜映梨就转身望去,迎面一个巴掌就朝着她扇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飞快地攥住对方的手,然后还不等对方反应,迅速的回击。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个僻静的角落响起。
姜青柚被扇得有些发懵。
“你——”
“清醒了?”
姜映梨慢条斯理甩开她的手。
姜青柚踉跄两步站稳,头脑还有些发昏,显然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快。
姜映梨懒得理会她又发哪门子的疯,扭头对跳下树的沈桑榆,若无其事道,“好了吗?我们走吧!”
沈桑榆糯糯点头,又打量着姜青柚,撇了撇嘴,甚至在走的时候,她还小心眼的故意踩了对方干净的鞋一脚。
姜青柚疼得一抽,立刻回神,她咬紧牙关,快步走到姜映梨跟前,拦住她的去路。
“姜映梨,你到底还要给我填多少麻烦才好!你就不能走得远远的吗?”
姜映梨颇感无语:“你又发哪门子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