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兴趣缺缺,“应该是官府办差事,配的是军靴官刀。莫要去打扰人办差事,时候差不多了,瓦子里的戏应该要开始了,我们得去跟你姐姐集合了。”
吃饭他们虽然没来,但听说要去瓦子里看新戏,从没看过戏班子的姜青檀,忍不住就将复习都放在一侧,非要跟着来瞧一回,开开眼界。
“好。”姜青檀虽然应着声,却依旧兴致勃勃地垫起脚尖往里瞅。
他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门口,他好奇的看了好几眼,根本没瞧出任何东西,他有些泄气,刚要退回来去瓦舍。
结果,眼眸骤然一凝,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姐!姐——”
看见被挟持着一步步从楼内走出的姜映梨,他再也保持了冷静,拼命向往里挤。
沈隽意听到姜映梨的名字,蓦地一惊,再看姜青檀这副拼命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奈何里面都是士卒,贸然看到来添乱的姜青檀,顿时就恼怒不已。
“走开!官府捉拿贼寇,其他人等退散。不然一律按照匪寇同党抓捕!”
士卒亮出冷剑。
“什么贼寇,我是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良民。你们让我进去,我看到我姐了……”
姜青檀急死了。
奈何士卒根本不听他的狡辩,抬手就扭住他的双臂,冷声道:“抓了!”
“喂喂喂喂……疼疼疼!”
沈隽意快步上前,脸色微宁凝,拱手道:“这位官差大哥,我们并非捣乱。实是里面被劫持的姑娘是我的妻子,这乃是我的妻弟。”
“我们心急如焚,还请行个方便……”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谢知彰远远就看到沈隽意,眼眸一亮后,又沉寂下来,他清了清嗓子:“阿隽。这是怎么了?”
沈隽意扭身望来,见到是他,以及身边跟随的官差,不由松了口气,“谢大公子,阿梨被劫持了,我们想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闻言,谢知彰眉头一蹙,“阿刚是怎么办事的!你们跟在我身边,别离开太远。”
说完,他抬手摁着腰间佩剑,快步往里走。
姜青檀也被士卒放开,连忙随着沈隽意追上去。
“姐,姐——你怎么样了?贼寇,你要是敢伤我姐,我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你,定要将你抓来下刀山油锅。”
他人才钻进去,话语已经先行威胁上了。
周羡神色警惕,四处张望,闻言,他的视线随着声音落去,就觑见刚进来的三人。
他难得还有些好奇心,问姜映梨:“哪个是你相公?该不会是哪个咋呼咋呼的小子吧?还是说,那个高个子的?他看起来有些老了,你喜欢年纪大的?”
姜映梨:“……”
她已经懒得搭理周羡。
她从没想到一个贼匪会是个话唠。
全程垃圾话都没停过。
想来受伤住院那段时间是憋坏了。
周羡也不需要她回复,视线从谢知彰身上移到面色冷凝严肃的沈隽意脸上,微微扬眉。
“总不会是这个小白脸吧?我看他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呐!”
“我就不懂,你们姑娘家难道都喜欢这种风一吹就倒的?大男人就该臂上能跑马,拳头能站人,这种小白脸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谢知彰:“……”
沈隽意:“……”
他面无表情纠正:“正常情况上,胳膊上站不住马两个蹄子。”
谢知彰呵了声,“你臂上跑个马给我瞧瞧。”
谢知刚跟着喝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爱吹牛!好了,马也给你牵来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周羡假装没听到讥讽,觑着士卒牵来的马,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姜映梨,再望着不远处的一圈人。
“都退开十丈。”
“喂喂喂,你别太过分……”
“不然我的手一移开,你们立刻就能拿下我。既然都做到这地步了,你们难道还想半途而废?”周羡示意自己有人质。
沈隽意全程都很冷静,他的目光望着姜映梨,见她脸上不见惊慌,不由跟着众人缓缓往后退。
周羡推了推姜映梨,“你先上马。算了,我先上……”
话虽如此,他却一直站着不曾动。
姜映梨觉得他的举动很奇怪,刚要说话,骤然天空响起一道细微又尖锐的声响,就像是烟花升空时的响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瞬间被短暂转移,姜映梨被扣住的双手邃然曲肘,准确地撞击到周羡未好全的伤患处。
与此同时,她单脚狠狠对着周羡的脚尖一跺,肩膀往侧后方移,脖子险之又险的避开刀刃,右腿往上抬起,踢到周羡持刀的右手手肘。
哪怕周羡反应极快的想控制人,却已在短暂的时间里失去了主动权。
姜映梨趁机挣脱把持,快步朝着外侧跑去,沈隽意几乎是立刻冲上前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他要逃!”
“有人接应!”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下就冲散了外围的阵型,几乎是同一时间,周羡翻身上马,驱策往外冲。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在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惊到时,沈隽意冷静地夺过谢知刚手里的长弓和箭,面沉如水。
拉弓。
弓满如月。
长箭疾驰而出。
周羡啐了口,脸色冷沉,夜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略略回头,就看到一道长箭如流星划破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来。
艹!
要命了!
就是骂了句小白脸,至于用这方式报复吗?
这人也恁小心眼了吧!
他只来得及俯身以腰腹贴近马背,想以此避开那仿似长了眼睛的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