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年岁相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无法当母女,自是只能当姐妹。你还未回答我,可愿意?”
“我,我可以吗?”旺财不安地揪着衣角。
她从没想过能得这样的厚待。
“你只要答,愿意与否?以外都不用在意。”
旺财舔了舔唇角,认真问道:“若是当了您的妹妹,我能永远跟在您身边吗?”
姜映梨一愣,眼神变得温柔,“自然。”
“那我愿意,我很愿意。”旺财急急答道。
她知道姜映梨待她好,她已经失去了爷爷和来福,如今就如重新进入港湾的船只,紧紧地套上绳索。
“好。那今后莫再唤什么小姐,唤我姐姐。”姜映梨满意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旺财脸颊微红,轻轻又郑重地唤了句:“姐姐。”
“乖。”
姜映梨刚要起身,旺财蓦地拉住她的衣角,掏出一个破旧的小荷包,递到她跟前,“姐姐,这是爷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姜映梨挑眉,捏着荷包,已经猜到里面的何物了。
“这既是你爷爷留下的,你便留下当个念想,不必给我。”
这是上回老爷子给的那颗珠子,当时姜映梨推回去,言说以后再收。
旺财摇头,“爷爷已经存在我心里了,我不需要这些外物了。而且,爷爷说了,无论如何,这个必须交到姐姐手里。”
她执拗着不肯收回。
姜映梨顿了顿,有些明白老爷子的心思。
他恐怕是怕自己反悔,但若自己收下了东西,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反悔。
他应当也是这样与旺财说的。
顿了顿,对上旺财局促不安的眸子,她终究还是收下了。
“成。我且替你收着!现在,我们出门吧!”
简单吃过早饭,姜映梨就领着旺财直奔布庄,大手笔的添了三套成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至于鞋子,也配了两双,用以交替穿。
旺财瞪圆了眼,连忙摆手拒绝:“小……姐姐,我不用买那么多衣服,只要一身就好。”
“得替换。再说,若是一件未干,总是得再有套备用。你现下衣服少,至少得买个两三套,等明年开始一季只添个一两套才差不多。”姜映梨回道。
她虽算不得洁癖,却手受不得脏污,必须得保持整洁。
“可是……太浪费了!”旺财小声嘀咕。
布庄女掌柜耳尖听到,建议道:“不若买三套大些的衣裳,用针脚封住衣袖裤脚,待得孩子大了,就放下些,又能多穿一段时间。这样便是来年也不用换新衣……”
李玉珠也是这般给姜映梨投巧做的衣裳。
姜映梨还没来得及说话,旺财眼眸一亮,“可以,就这样。”
既然旺财没有意见,姜映梨也不好再说什么,让旺财选一下颜色。
结果她选的俱是耐脏污的灰色,褐色之流。
姜映梨最后干脆自己动手,选了一套天青色,一套鹅黄色,再有一套藕粉色。
姜映梨让旺财当即换了新衣,至于那件补丁旧衣服,便交给女掌柜拿去丢了。
旺财有些不舍,可摸着身上的新衣服,里面是新棉花,扎实而蓬松,很是暖和,关键是很干净。
她丢弃旧物的难过,霎时也减轻了不少。
买完衣服,姜映梨又领着买了不少日用品,哪怕旺财一直嚷嚷着够了,她也不曾罢手,直到手里提不下了,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今日路上处处可见张灯结彩,商户们都开始挂各式各样的灯笼,甚是招摇漂亮。
姜映梨经过一个卖发带的摊子,注意到旺财那用一块破布裹着的短发,停住了脚步,挑了一根浅色的发带,朝着旺财招了招手。
“可喜欢这个?”
“姐姐,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这个!”旺财无奈。
经过这一路,她算是发现姜映梨有多爱乱花钱了。
姜映梨扭头对摊贩道,“就这个了。多少钱?”
“十文。”
姜映梨付了钱,好奇地看着摊子边挂上的兔子灯笼,“怎么今日这般热闹?”
“您不知道吗?今日是上元佳节。现在还冷清着呢,等过了酉时,那才是真正热闹,届时各家各户都会挂灯笼。”
“各家未婚的姑娘儿郎都会出来,姑娘记得出来,若是有看对眼的郎君,就赠个花灯,回头指不定就能遇到一段佳缘呢!”
旺财急忙道:“我有姐夫了。”
商贩一噎,连忙转口道:“那夫人跟良人可去河边放河灯,许上几个愿,定是能实现的。”
姜映梨笑了笑,道了声谢,就拉着旺财往回走。
她恍然明白过来,今早沈隽意弄醒她,应当就是约她来上元节。
等刚回到家,就有不速之客登门,敲门声一声重过一声。
旺财跑去开门,被推了一把,然后一道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后面还跟着个随从,反手把门给合上了。
姜映梨皱眉,从屋檐下快步走过来,把旺财拉了起来:“疼不疼?”
旺财摇了摇头,她心疼地拍了拍被弄脏的裙角,又立刻打起精神,张开手,拦在姜映梨跟前,警惕地望着来人。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我练过武的。”
来人懒得搭理假把式的矮冬瓜,抬头瞪向罪魁祸,咬牙切齿。
“姜映梨,你该死的,快把解药给我!”
姜映梨上下打量着他,见其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目光又落在他头上那顶帷帽上,挑了挑眉。
“这帷帽很衬你啊何公子!不过,你连个孩子都动手,未免太失风度了!”
何荣轩现在哪里顾得上风度,他就差生吞了姜映梨。
“姜映梨,别给我打岔,我要解药!”
“什么解药?”姜映梨不解,“我不知道何公子在说什么!”
“姜!映!梨!你别以为有谢家护着你,我就真不敢动你。你得罪了世子,我若是真的伤了你,世子只会抚掌畅快。绝不会与我为难!”
“再来,谢家与平阳公府乃是一家,难道谢大人还能为了你个出嫁的妇人,与自家表亲起龃龉吗?你最好识趣点!”
姜映梨:“所以呢?何公子上门到底为何事?”
“你、你还装蒜!”何荣轩气得唇齿间都是血腥气,偏生这样的事实是羞耻。
他咬了咬牙,闭眼忍耐,终于压低了嗓音,“你把我弄不行了……总得把药给我!不然,不会放过你的!”
自从那日被姜映梨折腾得风寒了,他好不容易将养好,结果更大的噩耗降临。
他——那处不行了!
初始他以为是身体不好,接连把柳城有名的大夫都请过去,结果最后一通折腾才反应过来,是被姜映梨摆了一道。
现在他无法可想,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求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