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外面归来的沈隽意,耳朵冻得微红,眉间落着清冷霜雪,昏暗的光线打在他俊美的脸侧,愈发显得他丰神如玉,卓艳清绝。
凌欢瓷见了他,想起姜映梨说过她已成亲,颇有些不敢置信。
“阿梨,这,这不会是……”
不然,两人动作不至于如此亲近。
姜映梨言简意赅地介绍:“沈隽意,我相公。这是凌欢瓷,我朋友。”
沈隽意早察觉到屋内有人,此时听到姜映梨主动介绍自己是相公,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仿似冬日里饮得一盏热姜糖茶,甜甜的,热烫的。
他眉眼间的冽然清霜都散了些许,容色舒展,抬眼朝着凌欢瓷,礼仪周全的一拱手。
“凌姑娘。”
他身为男子,自是不好与凌欢瓷多言,只是简略地打了声招呼,看向姜映梨,声音就愈发温和了。
“我先去换身衣裳。”
他虽是坐车出行,但后来下了些薄雪,下地行走,也是沾湿了衣袍,此时也有些沉甸甸的。
再来,他也不欲打搅姜映梨招呼她的亲友。
姜映梨颔首,“我让阿檀给你送一盆热水进来清理下。”
沈隽意道了声谢,就进了屋,全程不曾再去关注凌欢瓷。
因着前面的遭遇,他如今对女子都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待得姜映梨安排完事宜,重新坐回来,凌欢瓷才恍然回神,她眼底都是激动,但怕旁人听到,她只能压低嗓音凑过去。
“阿梨,阿梨,这当真是你相公?”
姜映梨见她脸颊红扑扑,眨了眨眼,“……嗯。怎么?”
“好家伙,从前我只当都是画本子瞎写,什么山有神人,姑射仙姿,如今总算是见识一遭。”
姜映梨:“……姑射仙子乃是女子。”
“那不重要。阿梨,你不但医术了得,就是眼光都是一流也!”凌欢瓷朝她举起拇指,眼中都是敬佩。
姜映梨:“……”
“多谢。”
其实同一个屋檐下住久了,兼之沈隽意对着她更有些人气,姜映梨对他的变化也不曾注意到。
但方才贸贸然看见沈隽意从风雪中而来,才发觉他似乎又长开了些许。
不是身高,而是五官变得愈发深邃立体了,气质更是迥然了。
从前还有些少年气,而今却更加沉寂了,他身上总有着一股矛盾感。
看似温润,实则清傲。
特别是不说话之时,就如凌欢瓷而言,有点谪仙落尘之姿了。
也不怪总引得无数少女折腰,实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便是不看内在,一眼已足够惊艳。
顿了顿,姜映梨:“倒也不至于这般夸张。谢大人也是英姿焕发……”
突然,她的话语一顿。
她先前就总觉得谢若微的眉眼有些眼熟,直到刚才两人相差时间短的回来,她才终于觉察出不同。
两人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
“哼,谢若微就是白长了一副好样貌。他如何能与你相公比拟……”凌欢瓷嘀嘀咕咕又贬低了一通谢若微,抬头就见姜映梨眉头紧锁,不由奇怪,“阿梨,你怎么了?”
姜映梨闻言,恍然回神,摇了摇头:“没事,你且歇息片刻。我去看看晚饭!”
她倒也不曾多想,前世网上多少异父异母之人,样貌比兄弟姐妹还要相似呢!
总不能就因为五六分的眉眼相似便猜测东西,毕竟,两人身份相差甚远,毫无交集。
可不能在网上多看了几篇真假千金文,就胡乱猜测。
特别是穿越后,她对古代这种阶层差距才更有具体的感触。大部分庄户人家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所在的村镇,庸碌一生。
哪里有机会跟权贵打交道。
便是有,也是凤毛麟角。
凌欢瓷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她素来不是个喜爱操心的人,当下就拿出木棍拨弄火盆。
晚饭吃得很是丰盛,便是凌欢瓷说家常菜即可,李玉珠还是整了足足九个菜。
江灵不曾出来用膳,是由宁老太太装了饭菜送进屋去的。
对此,凌欢瓷很是好奇:“你家还有个孩子?怎么不出来吃饭?”
姜映梨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她提起江灵讳莫如深的态度,笑道:“他身体不舒服,胆子又小,就让他莫要出来了。”
闻言,凌欢瓷也不再追问,安安静静吃着饭。
吃完饭,李玉珠给凌欢瓷烧了热水洗漱,姜映梨便跟沈隽意说起今晚的住宿安排。
“阿瓷与我睡,但那位阿罗公子,恐怕得与你挤一挤了。可以吗?”
沈隽意没有异议,而是摩挲着指尖,低声问道:“这就是燕城守城凌将军之女?此行目的为何?仅仅只是访友叙旧?”
姜映梨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他素来不关心这些的,但想起江灵的身份,现在就犹如一颗定时炸药,也便明白了沈隽意的担忧。
她含糊道:“还为了给阿罗公子看诊,我明日带她去见见胡大夫。她应当待不了多少日,这些日子我陪着她游玩,过几日应该就会离开。”
“我会跟她打探江灵的情况的。”
凌欢瓷真心待她,姜映梨自是愿意与她为友。
只是,如今中间隔着个江灵,姜映梨也很难做到心口如一,心中也颇有几分愧疚。
沈隽意颔首,没再多问,反而是讲起另外一个话题,“过些日子就是上元节了,届时城中会有万灯会。”
姜映梨对上他的灼灼目光,顿时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上元节?”
沈隽意抿唇,轻轻颔首:“我想与你同去。”
先前他问过姜映梨的话,还不曾得到回复。
他的直球攻击,让姜映梨脸颊有些发热,她抬手挠了挠脸颊,她还没见过古代的上元节。
于是,她挺直腰杆,颔首:“……好!”
沈隽意暗暗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仿似璀错繁花,煞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