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无奈,把擀面杖收了起来。
他是不知道郁齐光怎么会带这样的东西在身上。
“不是。”
两人的衣物都被雨沾湿了,姜映梨要了一盆炭火烘干衣服,又让后厨送了热水过来,虽然不能洗澡,但能擦身,这样也能热乎一下。
后厨还贴心地送了姜汤过来,给他们去去寒气。
姜映梨给了小二一把铜板,让也给郁齐光送去了炭火热水,以及姜汤饭食,还让多备了条厚被子,毕竟柴房更阴冷一些。
沈隽意洗漱时,姜映梨已然洗完,坐在窗边的桌子旁,推开了窗户。
窗外暴雨连连,天空是黑魆魆的,耳边皆是哗啦啦的雨声,空气潮湿而冰冷,透过雨帘,零星能看到对街几间店铺亮着的昏黄灯光。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冗长了。
姜映梨托着腮帮子,边喝姜汤,边望着酒肆随风摇摆的招牌出神。
沈隽意擦拭着洗过的头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窗边的姜映梨,动作一顿,莫名的,他感觉到此刻对方身上弥漫的沉静和寂寥。
好像,他一直都不了解姜映梨。
从前,他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姜映梨。
她漂亮妖媚,又贪婪愚蠢,她肆意玩弄着村里爱慕着她的少年郎们的芳心,从他们手里索取着各种东西,更惹得村里不少姑娘妇人都对她咬牙切齿。
可他也见过她曾对着,对着莫敛舟关怀备至,又低眉顺眼,丝毫不见所谓的嚣张刁蛮。
不过,一切似乎都在她嫁入沈家开始,就变了。
她依旧张扬,却又懂礼,胆大又心细,明媚开朗,又精灵古怪……
他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目,却并不讨厌现在的她。
姜映梨回头就看到水灵灵的少年郎,她眉眼一亮,站了起来:“你洗头了?”
“嗯。”
“过来坐。刚才后厨送来了姜汤。”姜映梨把他拉到桌边坐下,“我给你擦头发。你快喝点去去寒气。”
“不用……”沈隽意不习惯。
“没事,我刚好无聊呢。”姜映梨摁着他,又接过帕子:“你快喝。现在温度正好,晚些就没效果了!”
这天冷,不擦干头发,可是会寒气入体感冒的。
沈隽意坐在桌前,望了眼瓷碗里姜黄色的汤水,慢慢端起了碗。
姜映梨拿起干燥的帕子给他绞头发。
时下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讲究剪短长发,无论男女都是长发及肩。
沈隽意的头发到腰间,触手就仿似一匹绸缎般柔顺光滑。
别看沈隽意平日里瞧着冷冷淡淡的像个小冰块,头发却很细软,关键是发量多,还够黑,比她头上分叉的头发强多了。
说起来,这男人不但脸好皮肤好,真是连头发都比一般人好啊!
姜映梨羡慕:“你这发质真好,跟大娘的不大一样呢!”
沈母的头发是沙发质地,平时挽起来还好,要是放下来就是炸开的泡面头,也极难梳开。
沈隽意僵道:“可能我像我爹。”
“难怪。”姜映梨颔首。
沈父早年因病去世,家中连张他的画像都没有,姜映梨也没印象,更无从考究。
但她曾听村里说过,沈父高大英俊,想来沈隽意都是随了他父亲的优点。
初始沈隽意还有些不习惯,身板子也很僵硬,但姜映梨下手很细致温和,并没有扯疼他。
再加上温热的姜水滚入喉头,涌入胃囊,驱走了体内的寒气,昏黄的灯光下,氤氲的水汽朦胧了眉眼,头上恰到好处的力道,就让沈隽意的身体渐渐松弛,甚至舒服得都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