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燕回想起和程小萍成为朋友的过程,不禁笑了起来。那时,两人都痴迷于鬼画符,尤其喜欢画古装剧里美女的衣服。每次凑在一起,手里的笔就不停地勾勒着各种美丽的线条。
“小萍,你这画得也太好了吧,比我强太多啦!”程飞燕羡慕地说道。
“嘿嘿,多练练你也行。”程小萍笑着回应。
程飞燕还清楚地记得程小萍的奇葩事儿。每次大家一起出来玩,程小萍张口就喊:“妹妹,妹妹,快过来!”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在叫程小兵。
有一回,程飞燕实在忍不住,偷偷问她:“小萍,你为啥非要叫小兵‘妹妹’啊?这算报复吗?还是嘲讽?”
程小萍一脸认真地回答:“都不是,弟弟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猜是妹妹,结果生出来是弟弟,我可不能认输,我一直叫他妹妹,那就不算我猜错。”
程飞燕听了她的解释,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你要有这股坚持的劲儿用在学习上,考试能不及格吗?
程小草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话说回来,一到考试过后,那经常不及格的程小萍和程小兵姐弟俩又该挨打喽。这次月考也不晓得他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对呀,这次月考啦,我反正考得不错,他们俩不会又没及格吧?”程飞燕睁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看向程小草。
这时,从老四家传出杀猪般的叫声,那声音听着真是令人伤心落泪,一听就是一男一女被追打的凄惨动静。大家顿时心领神会,这次月考程小萍和程小兵又没及格了。
还等什么?大家纷纷飞快地跑出马爱芳家,兴冲冲地去老四家看热闹了。同情归同情,热闹还是要看滴!
本就是酷热难耐的夏日,骄阳似火,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炙烤得扭曲变形。程竹君家的院子外,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闷热的天气让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心头也格外烦躁。
呼啦啦一群人既好奇又胆怯地朝院子里探头探脑,还没看到什么具体情形呢,就听到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路人也在纷纷发表议论。二审曹文娇说道:“这俩孩子要说蠢倒也不至于,平常干啥都还行,咋就学习搞不好呢?”
二叔程大富接话道:“这世上文曲星能有几个?大多还不都是普通人。”
李大爷感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真正能如愿的又有几人呢?”
杨奶奶摇摇头:“唉,孩子也不容易哟。”
马有财大叔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毛爱国伯伯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读书这事儿,有时还真得看天赋。”
春花婶子搭腔:“谁说不是呢!”
富贵叔则说:“到底还是得好好引导才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李秋梅打孩子的场景上。
几个想看热闹的小孩,终于突出重围,看到现场了。
只见李秋梅此刻双目圆睁,眼神中喷射着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吼着:“让你们好好学习就这么难?难道比种地还辛苦?让你们认真上课就这么难?难道比听经文还枯燥?让你们认真考试就这么难?难道比上山爬树、下水摸鱼、种地耕田还费劲?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她苍白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为了追上孩子,累得气喘吁吁。
程小萍和程小兵边哭边小跑着躲避,却不敢跑得太远。他们心里害怕妈妈因为追得太辛苦而身体吃不消,所以只是围着晒谷场兜着小圈子。尽管如此,那竹条还是无情地抽打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大姐程竹青微微皱眉,轻声说道:“这程小萍和程小兵啊,确实太老实了,学习成绩也着实糟糕。”
二姐程竹欣接着说:“虽说同情他们,可一想到他们为了不让婶子追远,怕婶子心脏病发作,挨打都只在原地转圈圈,就忍不住想笑。”
三姐程竹叶点点头,感慨道:“到底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这份感情和孝顺让人感动,可这做法又有点好笑。”
老四程竹君也跟着说:“咱们可得好好学习,不能像他们这样。”
一旁的马爱芳兄妹主要是来看热闹的。马爱芳还没入学,不太懂这些,她哥哥却是学霸,在班上常年考第一。只见他一脸疑惑地说:“我真是理解不了他们这种经常不及格的人是怎么学习的。”
程竹青看了一眼马家兄妹,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咱们多理解就是了。”姐妹几个纷纷点头。
人群中,一位老太太忍不住开口:“其实我明白秋梅丫头为啥发这么大的火,还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怕自己走后孩子遭后娘欺负,就想让他们有个好前程。”
旁边马上有村民应和:“当娘的人啊,总是想得长远些。”
程飞燕看着程小萍和程小兵挨打,心里想着:“我要是犯了错,奶奶拿竹条打我,我能跑到后山的坟地去,能跑多远跑多远,只要奶奶少打我一下,我都愿意拼命跑。可程小萍和程小兵就算挨打时跑,也因为担心妈妈受累,只敢在附近绕圈,最后横竖还是会被打到,他们真是老实又孝顺,只是学习上实在使不上劲。”
有几个胆大的村民走上前去劝李秋梅:“秋梅啊,别打孩子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导!”
李秋梅却仿若未闻,依旧挥动着手中的竹条,嘴里不停地责骂着。
孩子们的哭声、李秋梅的骂声、村民们的劝说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原本宁静的小院充满了喧嚣与无奈。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每个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和压抑。
实在打得不像话时,刘小倩奶奶和二婶曹文娇匆忙出面。刘小倩奶奶那满是疼惜的眼神看向挨打的孙子孙女,嘴里嘟囔着:“这造的什么孽哟,咋能下这么重的手!”可一瞅见李秋梅婶子那气呼呼又病恹恹的样子,到嘴边的重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拉过孩子,轻轻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抚着。
二婶曹文娇则一边朝李秋梅婶子使着眼色,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往房间里拖,嘴里念叨着:“秋梅啊,咱回屋说,回屋说。”
大家瞧着这架势,知道热闹看不成了,便无趣地散开了。
房间里,李秋梅和曹文娇面对面坐着,李秋梅一脸愁苦地说:“文娇啊,你说我这日子过得,每天操持这一大家子,累得要死,还不落好。”
曹文娇握住李秋梅的手,安慰道:“秋梅,我懂你的苦,可你也别总打骂孩子和建国,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李秋梅红着眼眶说:“我知道,可一看到孩子考试不及格,我这心里就急啊,怕他们以后没出路。我这心脏病就像个炸弹,说不定哪天就……我要是走了,后妈能对他们好吗?我能不着急上火嘛!”
曹文娇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要强,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孩子还小,慢慢教。你看你每次打完他们,自己又后悔得不行。”
李秋梅抹了抹眼泪:“我能不后悔吗?可脾气一上来,我就控制不住。建国倒是包容我,可我心里更愧疚。”
曹文娇拍拍她的肩膀:“咱们都得改改这急脾气,你也别太担心,孩子孝顺,总会懂事的。你得好好养病,多活几年享享福。”
李秋梅哽咽着说:“我也想改,可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曹文娇想了想,说:“以后再发火,先深呼吸,数到十,试试能不能压住火。”
李秋梅点点头:“只能这样试试了,但愿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