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心想嫁他,我愿意给你放妻书,还你自由身。”白泽淡淡地说,听着并不像在开玩笑。
稀松的街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暗影绰绰都凝在白泽的眼眸里,他什么也没说,紧抿着唇看不出喜忧。
岁岁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伏在他背上。她分明是在故意戏弄白泽,可自己的眼泪却无声地落下来,滴落在他雪白的外衣上,一瞬的功夫就氤在里层的衣衫。
“涂山瑱也好,阿晏也好,爹爹娘亲,还有清水镇上的每一个叔叔,都在我心里。所有快乐的不快乐的过往,我也都铭记于心。这些过往才造就了现在的我。”岁岁悄悄抹了抹眼泪,拍拍他的肩,示意放她下来。
白泽缓缓停下步子,岁岁从他背上滑下,垂眸低语,“那时候我想,余生若是只能与你生离死别,我也要铭记一辈子。我要自豪地告诉所有人,我的夫君叫白泽,他心怀天下,侠义仁心,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即便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也依然不会停止对他的思念,再长的时间都无法把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岁岁的声音如情人低语,字字都入了白泽的耳。
“白泽,你当初夺走的,是我最最珍贵的记忆。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岁岁越说越生气,气得身子簌簌直颤,眼泪直往下掉。
白泽小心翼翼地伸手,却又迟疑着不敢触碰,生怕岁岁又用力推开他。
“对不起,岁岁。”他真诚地说,“是我欠考虑了,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我是怕你难过,我不想你活在痛苦里。”
“你根本不懂。”岁岁掩面而泣,“你根本不懂!就算是痛苦,我也要牢牢把你记在心里。”
白泽再也不忍心看着岁岁在他面前这般泣不成声,她的每一滴泪仿佛都落在他心里,灼得他整颗心都如被烈焰炙烤着一般,疼得几近痉挛。
“是我做错了。岁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白泽紧紧拥住岁岁,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发丝间,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呢喃着,“我错了,夫人我错了。”
“白泽你记住,就算有一日我们要分开,也是我休了你,是我不要你。”
岁岁抹着眼泪,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夫人真的不要我了吗?以后头疾犯了怎么办?打架输了怎么办?”
岁岁被他的话气到忘记哭泣。他的诅咒分明已经解了,为何还会犯头疾?他灵力这般高强,这世间还能与他过招的怕也是寥寥无几。
她又气又无可奈何,只能握起拳头捶打他。
白泽拥着岁岁,任由她的拳落在背上,一点也不疼。
“以后都听夫人的。”白泽说。
岁岁愣了一下,忽又想起什么,解开腰间的玉佩丢给他,咬牙切齿地说,“夫君的遗物!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白泽接住玉佩,惊讶地问,“你遇到小月了?”
“哪有这样咒自己死的!”
白泽摩挲着玉佩,一本正经地说,“我想着,小月看起来无依无靠,我这么说也许更能引他共鸣。”
岁岁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训他胡言乱语还是夸他洞悉人心。
白泽说着,又把玉佩系回岁岁腰间,说,“下回若再遇到小贼,我会告诉他,这是我给夫人的定情之物,请他归还于我。这样可好?”
岁岁一愣,故作生气地说,“随便你!”
白泽展颜而笑,又把岁岁轻轻拥入怀中。
“不是说带我去看灯会吗?”岁岁不满地嘟囔。
“去!现在就去!”白泽虽这么应着,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