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为了我一个人的安危,而弃成千上万的百姓安危于不顾,那我真是白教她了。”白泽淡淡地说。
岁岁想到自己先前完全不考虑后果就跟着白泽跳进海里,不禁惭愧地低下头。
从前她以为,只要勤加修习,就能成为像蓁蓁这样厉害的人。现在她觉得自己恐怕永远无法成为蓁蓁这样的女子了。她若是知道白泽遇到险境,早把这样的大义抛诸脑后了。
白泽见她沉默不语,低下头看她,“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岁岁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带你去疗伤吧。”
说着,她抱着白泽缓缓潜入水下,他们像离弦的箭,破浪而行。一个又一个的浪潮翻涌着向他们击打而来,却丝毫都无法阻碍他们前行。
岁岁拥住白泽,把新鲜空气渡入他口中,两人的唇紧紧贴着,以相同的频率在大海里呼吸着。
渐渐的,岁岁慢了下来,两人再次浮出水面。她扶着白泽,趔趄着越过海边高低不平的礁石,一直走到树林深处,白泽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山洞,说,“就先在这待两天。”
“好。”岁岁扶他靠着一块大石坐下,又在附近捡了很多树叶和杂草,勉强铺了一个稍软一些的草榻。
白泽躺在上面,闭目调息。
岁岁在山洞口设置了结界,能挡住灵力多强的人她不敢保证,但抵挡一下无意闯入的路人,或是山林里的野兽,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随后,她又去外面找了粗壮的树枝,用短匕削成木条,给白泽固定手臂。
待忙完这些,天已蒙蒙亮。
到了近晌午,白泽醒过来,脸色稍好了一些,但还是很虚弱。
岁岁把先前收集在竹筒里的露水喂给白泽喝。白泽只喝了一口,就把头别过去怎么都不愿意再喝。
“白泽,你是不是伤口疼?”
“你…你用自己的血喂我?”白泽激动得几乎要坐起,“岁岁,你不可以这样。”
岁岁一愣,连忙解释,“不是,这是我早晨好不容易才采到的露水。我没找到水源,所以才想到去采些露水。“
“露水?”
“去采露水的时候,我不小心被横生的树枝划伤了手臂,流了些血,也许无意间混入了竹筒里,所以让这露水染了血腥味。”岁岁冲着白泽笑了笑,又说,“我才多少血,哪够你解渴的。你放心,我没那么傻。”
许是怕白泽不信,岁岁又撩起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可见一道近一尺长的伤口,血已止住,结了暗红的薄痂。
白泽泛红的眼里,满是心疼,他抬手想要抚触她的伤口,却被岁岁匆忙地躲开了。
“你自己重伤在身,不许浪费灵力。”岁岁扶他躺下,面上故作生气地在训斥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尽温柔。“从前我听爹爹说,娘亲以前可厉害了。她的血比这世上最好的灵药药效还要好,可惜我就没传承到她这个能力。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喂你喝两口我的血……”
白泽躺了回去,呆呆地盯着洞顶,目光迷蒙,“幸亏你没有。”
岁岁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的水痕,笑说,“倘若真的一滴水都找不到,如有必要,那我也会考虑割腕放血的。”
山洞里顿时一片寂静,岁岁能清楚地听到白泽深深吸了口气,把脸别向另一侧,不再看她。
“我开玩笑的。”岁岁抱着他那只未伤的手臂,拿脸蹭了又蹭,腆着脸笑嘻嘻地说,“夫君,我刚才开玩笑的。”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白泽咬牙切齿地说。
岁岁眨巴了一下眼,乖巧地看着他,“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