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洛曦不知该如何解释，急红了眼睛。
“璟川，我们的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继续下去，也是错误。”
“我……不想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
赵璟川的眼角弥漫开一抹戾红，额角凸起的青筋扯了一下，“折磨？”
果然，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突然，他哑声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光。
她可知，他们的婚姻是他的梦寐以求，是他的梦想成真。
而非错误。
他也从未觉得他们在一起是互相折磨。
尽管总会因为麦特而发生争吵，心生不悦，但他甘之如饴啊。
赵璟川充满嘲讽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凉，听在云洛曦的耳朵里，揪心的难受。
“璟川，你能不能别这样。”她感到万分无奈。
早就知道，璟川不会冷静理智地和自己谈离婚的事。
可是不打一声招呼，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种行为，她也做不出来。
璟川没有错，赵家其他人也很好，她不想在离开时闹得太难看。
赵璟川的笑声突然收住，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地把云洛曦盯着。
“对不起，让你备受折磨了。”
“……”云洛曦红唇微颤，如鲠在喉。
她和赵璟川的这段婚姻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璟川，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不是你让我受折磨，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云洛曦强压下哽咽的声音。
赵璟川苦涩地笑着摇了下头，“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备受折磨，那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的关系，才让你和我在一起不快乐。”
云洛曦的呼吸颤了颤，不知该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一切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低头去摘无名指上的婚戒，但不知为何，怎么都取不下来，就好像嵌入了她骨肉里。
眼泪倒是比戒指先落了下来。
赵璟川坐在一旁，猩红的双眼盯着云洛曦摘戒指的动作。
终于，戒指从她无名指上取下，她如葱玉指变得通红。
她将戒指放在玻璃边几上，钻石和玻璃的碰触发出一声清脆时的声响，却如一声闷雷，重重击在赵璟川的心脏上。
她抬眼看向云洛曦，声音已经沙哑不已，“你认真的？”
云洛曦连忙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脸上的泪水。
她起身走到床头柜边，从里面拿出已经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背对着赵璟川擦干眼泪后，云洛曦才转身来到他的面前，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我已经签好字了，我净身出户，只带走我的私人用品，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
她没有要赵璟川的一分财产。
惟愿从今往后，他们各自安好。
赵璟川没有伸手接过。
他拧眉看着递到眼前来的离婚协议书，眼里升腾起火焰，似要用目光将这份离婚协议书烧成齑粉。
云洛曦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不动，便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赵璟川抬头看向她，“所以你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在通知我？”
云洛曦轻轻点了下头，“璟川，你别生气，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或许我们先分开，给彼此一点时间，等将来我们都释怀后，或许会有一个新的，正确的开始……”
“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赵璟川蓦地站起身，打断了云洛曦的话，“在我看来，只要心里有一个人，拼尽一切、排除万难也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而不喜欢一个人，就会有千百种借口离开。”
他满目寒凉地盯着她，“云洛曦，你无需拿这些话来安抚我，你要离开，便离开，我不会死皮赖脸地困着你。”
“我赵璟川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半年之前我说过，等约定时间到的这一天，我不会强迫你留下。”
“我给你自由，成全你。”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你飞了，没有了我束缚，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去追寻你心中的白月光。”
听着赵璟川的这些话，云洛曦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见赵璟川那张愠怒的脸、那双绝望的眼眸，再也寻不见初见时的温柔和欢喜。
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控制不让眼泪从眼眶里落下，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哽咽：
“我选择跟你离婚，和麦特没有关系，不过……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心里已经放下了他，你也不会相信吧？”
就因为新婚那晚她毫无意识地叫出了麦特的名字，便被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赵璟川微微敛眸，嗤笑了一声，“你既然记得我们的半年之约，那应该没忘记，我们说的是，如果半年后你心里还有那个家伙，我就放你自由。”
“如果你已经放下了他，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现在，你告诉我你已经放下了他，却要离开我？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云洛曦内心无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始终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根本问题在哪里。
多说无益了。
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时，云洛曦连忙背转身去，“我已经定好了下午回海城的机票，先去收拾行李了。”
赵璟川微愣，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的那股凉意，瞬间袭遍四肢百骸。
连机票都订好了。
看来她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计划着要离他而去。
难怪前些日子，她总是对他冷冷淡淡，刻意与他疏远。
这几日的温柔，也不过是看在大哥大嫂的面子上，施舍于他的。
云洛曦又说道：“等会我会亲自去跟爸妈和大哥他们说，我们走到这一步，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赵璟川冷然道：“不必，你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些问题便不是你该考虑的，我自己会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云洛曦一咬牙，提步往衣帽间走去。
赵璟川怔怔地站在原地，听见她在衣帽间里收拾行李的声音，他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屋内。
转过身的一刻，他黯然的眼角已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