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聂辞从酒店出来时,聂康良的司机就等在外面,她还挺意外。
聂康良以前都是自己开车,公司越做越大,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所以便请了司机。
“聂小姐,聂总让我送你回去。”
“好。”
聂辞上了车,车门关上时,刚好看到纪衡从里面出来。
他没穿西装外套,穿着黑衬衫,衬衫扣子扯开两颗,露出锁骨,里面隐约可见一条银色项链。袖子挽着,指间夹着烟,随意拨两下头发,显得有些凌乱,额前的发微微遮挡视线。
他气质偏冷,怎么看都有些不好接近,可机会难得,谢王两家的人怎肯轻易放弃,全都跟在他身后,不时制造话题。
出于礼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几句。
他抬手吸了口烟,好像觉察到她的视线,朝她的方向瞥了眼,吐出烟圈,又收回目光。
“纪总,您好不容易回趟江城,不如由我做东,给纪总接个风。”
“二哥,这怎么行呢?这种事理应得由我这个做弟弟的来!给纪总接风,就交给我了!”
“不用不用,就由我来……”
“还是我做东吧……”
纪衡眯了眯黑眸,又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不好意思,感谢诸位的好意,这次回江城是有些私事要处理。”
——
聂辞回到家,聂康良就坐在客厅,从电脑前抬起头,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侧过身看她。
酝酿片刻才说:“他应该是为你回来的。”
聂辞放下包,累得瘫倒在沙发上,眼睛闭着,“那也跟我没关系。”
聂康良又是过了许久才开口:“他和郭家那位……”
“爸,我困了。”
聂康良看看她,再没继续这个话题,嗯了一声说:“那就早点休息。”
聂辞道了句“晚安”。
聂康良望着女儿单薄的背影,明知她在逃避,可感情的事做父母的再着急也帮不上忙。
更何况,他错过了她成长的关键期,因为他的错失,女儿承受了不属于她的一切痛苦,也习惯了把什么都自己扛。即便身为父亲,他也只能远远看着。
这种无形中被排外的感觉,令聂康良自责又心疼。
楼上,聂辞躺在浴缸里,想起临走时,王米米跟她说的话:
“那个董洪其实是纪尚安排的,董洪死后他就找到了纪衡,原来这个混蛋手里有当年董洪录的视频……这段视频就像把双刃剑,有了它,就能证明董洪案发时有能力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行为,完全可以承担刑事责任。如此一来,纪衡所谓的妨碍司法公正就不成立了,否则极有可能就会提起公诉。可视频一旦曝光,毁掉的就是郭蓓钰,她的公司也别想保住……”
“为了护住她,他跟纪尚做了交易,放弃了继承权……唉,准备了这么久,说放弃就放弃,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个郭蓓钰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要我说,他早就不欠她什么了,难道非得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才算还清?他这样的人,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
“还有,他和郭蓓钰的婚礼推迟了,好像是郭蓓钰的身体出现状况,不得不延期。”
水有些变冷了,也让她更加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