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建章半瘫痪后，也没人照顾，平时就只有大牙在身边，三年前，花了近二十万建的乡村大别野里，人气略显冷清。
万建章回屋后，就掏出手机，给老婆打了过去：“婆娘，忙吗？”
“在医院陪爸呢，一会去接二宝三宝放学。”
万建章捏着鼻子问道：“家里存折你藏哪了？我咋找不到呢？”
“你找存折干啥？”万建章老婆一愣，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
“我有用...”
“你有个屁用！家里还剩多少钱你心里没B数啊？三个娃娃吃喝拉撒不花钱？爸每个月医疗费都两三千不是钱？还有你那采沙场，你多久没去了？这个月啥经营状况你清楚吗？”
万建章老婆连珠带炮一样劈头盖脸的喝问道。
万建章心情烦躁，憋着没吭声。
“咋不说话了？又拿钱干啥？给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车马费？嫖娼费？茶水费？你都这样了！能不能清醒点！还想着能和以前比呢？？”
“我现在瘸了，瘫了，没挣钱能力了，就招人烦了呗？”万建章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自从坐轮椅后，万建章的心思敏感了许多。
以前关注吃吃喝喝进进出出的活动，现在没那条件了，就有更多的时间和耐心来观察世界了。
但当他静心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周围人变化很大。
以前回到老家，一个年过完，家里门槛要重新装修，现在呢，十天半月没个人拜访的。
比起乡村亲戚朋友，变化最大的还是老婆。
从他坐轮椅后，就没少对他呼来喝去的，老婆的这种状态跟以前比，区别很大。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万建章很不是滋味儿。
一听见万建章那阴阳怪气的话，万建章老婆血压飙升，尖声吼道：“不是你招人烦！是你心态没摆正！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万建章，我警告你！你要再继续鬼混下去，别怪我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过去！”
“滚！爱找谁找谁！曹尼玛的！”
老婆这话等于捅了万建章的肺管子，万建章气的脸颊涨红，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嫂子心情不太好，哥你...”旁边的大牙张嘴要劝。
“你别管！这机八疯婆娘！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回家躺了没一个月，就不被当人看！草它马的，离了她我还能活不了了？”
万建章嘴唇哆哆嗦嗦地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沙场的财务打了个电话：“老朱，沙场账上还有多少钱？”
好一会，老朱语气沉重地回道：“...没多少钱了，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沙船也坏了，也得修...”
“还剩多少钱？”
“刨除这些，还剩不到五万块钱，你个把月没来，工人也没心思干活了，最多还能维持不到两个月...”
“五万...行了！你把钱准备好，我一会叫大牙来拿钱！”万建章沉声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随后，万建章扭头看着大牙，沉声说道：“沈天和要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我这两条腿不答应！”
“大哥，怎么办，你给个话吧！”大牙回。
“你去沙场把账上的钱取出来，当你车马费，这事儿得下猛药...”万建章眼神阴冷地缓缓说着。
...
新装修的荣和典当行里。
王耀文推开二楼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爸，您找我们？”王耀文看了眼脸色稍显苍白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
王国富放下报纸，皱眉问道：“嘉佑呢？他哪去了？”
“他去江南了，怕列车晚点，刚去了火车站。”
“他哪这么忙啊，一天天不见人的。”
“二弟事业心重呗，想多拉点客户。”王耀文龇牙一笑道。
“那你呢？你咋就不跟你弟学学？成天像是个闲散王爷一样，这么大年纪，也不成家，当行的事儿也上心。”
“这不有爸你这个老掌柜吗，哪需要我这个没经验的小子操心。”王耀文笑了笑。
王国富闻声沉默，眼眶微微泛红地说道：“...你爸不会一直在的，我老了，也会走。”
“老毛线，六十没到也算老？爸，我找人给你看过相，你最少能活99。”
王国富揉了揉眼睛，转移话题说道：“明天中午，你代替我去一下金帝酒店505，找小天。”
“干啥啊？有事儿？”
“社会上的事儿，你是一点不关注啊？”
“我关注这些有鸟毛用？打打杀杀的，有啥意思？”
“但这不是别人，是沈天和，荣和第二股东！”王国富脸色不悦地说了句。
“行吧，到底啥事儿，该怎么干你说话。”
“韩宝林找小天谈和了，时间就在明天中午，金帝505大包房，你一会跟小天联系下，具体谈了什么，你回头跟我细说，多关注下沈天和这个人，多学学人家。”
“就这啊，行呗。”王耀文一笑，没太当回事的就应诺下来。
...
与此同时，另一头，从马光镇到顺宁县城的某中巴车上。
一个戴着口罩，头发散乱，看着像是一个多星期没洗澡的青年坐在窗户边，眼神锐利地扫视县道的人和车。
“嗡嗡！”
青年目光锐利犹如鹰隼，一边看着，心里想着事儿，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青年掏出手机一看，只见上面有一条简信：
明天中午金帝大酒店505房间，秦琛大概率会来。
青年皱眉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一会，回了个1就关闭手机。
...
另一头，晚上六点多。
大牙拉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着像是拾荒乞丐一样的青年来到路边的小巷子里，掏出一把五连发递给他：“白天敢开枪不？”
乞丐挠挠头发：“钱到位，洪七公我也敢杀。”
“唰！”大牙从兜里掏出一个尼龙布包交给乞丐：“一万五千块，不管死没死，五枪打完，钱就是你的了，能不能干？”
乞丐抬头仔细瞄了大牙几眼，咧开嘴一笑，“没问题！”
“那行，就这样！”
大牙点点头，万建章叫他亲自动手，给他五万车马费，他压根没想过亲自办，并且扣下三万五。
大牙转身刚要走，又觉得不放心，就转头看着乞丐，语带威胁地说道：“收了钱不办事儿，你以后混不下去，别玩路子！否则...”
说着，大牙顿了顿，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半个月前屠夫沈飞说的一句台词，就下意识地说道：“后果你自己脑补！”
“规矩我懂！”乞丐拍着胸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