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到内城,沈牧下马与迎候的刘太傅等官员互相见礼,众人一阵寒暄。
刘太傅听到百姓都在高声赞扬,拱了拱手,笑道:“大将军智谋无双,勇毅果敢,打败了夏邦人,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啊!”
旁边的官员也跟着一起恭贺,几乎把沈牧捧成了战神,一时间城门前热闹非凡。
沈牧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坚毅,他厉眸一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眼便知道他们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有着怎样的盘算。
不过是鼓吹他功高盖主,挑拨君臣之情。
他双手抱拳,谦逊的回道:“各位同僚谬赞了,此次能打败夏邦,全凭皇上圣明决断,沈某哪敢居功。”
沈牧说着,面朝皇宫的方向,行礼高呼,“皇上万岁!”
周围的百姓听到,也跟着一起跪下叩拜。
“皇上圣明!”
“皇上万岁!”
……
城门处发生的一切,包括沈牧与众官员说的话早就被人一字不差的传给了永安帝。
永安帝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对沈家的忌惮并没有全数消去。
正午时分,皇帝在朝晖殿接见了沈家父子,并颁下圣旨,言明沈家功勋卓著,封沈牧为镇国公,延三代不降爵。
同时还赏下了金银珠宝无数,几十口大箱子浩浩荡荡的从皇宫抬去了沈家。
沈如周一大早就隆重装扮了一番,与沈如兰一并在沈府门口,翘首以盼父兄归家。
她踮着脚不住的往长街的尽头张望,焦急地道:“怎么还没回来啊。”
她太想见父兄了,前一世,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了,重生一世,她想好好弥补,可偏偏事情不凑巧,到现在她都没还没见过父亲,哥哥也只见了一面。
沈如梦掩面一笑,打趣道:“刚刚谁还说祖母心急呢,让她老人家在屋里安安稳稳的坐着等,如今,怎么自己反倒急了?”
她抬首看了一眼日头,算着时辰,继续说:“这会儿应该正在皇宫受封呢,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我们且耐心等着吧。”
沈府对面的酒楼上,不少官家小姐都在二楼的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偷偷的透过窗户看着沈府。
沈家大公子英勇无双、风姿卓绝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京都,成了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理想中的佳婿。
今日回京,她们自是不肯错过,早早便定了酒楼的位置,想亲眼目睹沈楚慕的风采。
沈如周正焦急的等待父兄回来,府里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不由的皱起了眉。
二叔一家一早就来了,说什么要给祖母请安,一进便不见出来,难不成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妙冬一溜烟跑了出来,她草草行了个礼,“小姐,二老爷让人重新布置府里呢。”
沈如周挑眉,她才和如兰姐派人把府上收拾的清爽明亮,物品摆设也都是依着父兄先前的喜好准备的,哪里用得着重新布置。
分明是他们自己虚荣心过剩,想趁机炫耀一番,抓住机会就要铺张一番。
她面色不悦的走进了府,妙冬跟沈如兰担心的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正堂,沈如周的二叔沈榆站在正中间,一副主人的架势,指挥着下人挂红绸,摆花盆。
“二叔,您不是去给祖母请安了吗,在这里忙活儿什么?”
沈如周面色沉沉的进了正堂,眼神陡然一沉,只见原本干净雅致的屋子被铺满了花花绿绿的绸布,看着十分扎眼。
“我已经给老夫人问过安了。”
沈榆不满的打量着府里的一切,最后谴责的看向沈如周,“如周啊,不是二叔说你,这府上也太素净了。”
沈榆说着话,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上一坐,“今天我大哥得胜还朝,这可是我们沈家大喜的日子,你也不把府上好好布置一番,弄得喜庆一些。”
沈如周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奚落,“挂些红绸子就喜庆了?要不要再请个锣鼓班子来吹打一番啊。”
“这样最好,不过现在去请怕是来不及了。”
沈榆并未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继续打量着屋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把这陶瓷的茶盏都收了,换成琉璃玉的。还有这正堂摆的花瓶,也换成鎏金的。对了,以前宫里赏的玉如意啊,珊瑚啊,全都拿出来摆着,这样才阔气!”
沈榆指挥着下人,里里外外的搬东西。
沈如周走了两步,堪堪地站在了门中间,挡住了进出的路,“不敢劳烦二叔费心,我觉得屋子里这样就挺好的。”
下人们抬着手中的东西,面面相觑的立在了一旁。
沈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个小辈懂什么?堂堂将军府的正堂弄的这样寒酸,到时候别人来府上恭贺,岂不有损我沈家的颜面!”
沈榆的夫人姚氏见他动气,赶忙推了一下他的肩,又笑着看向沈如周,一副长辈的口吻好言劝道。
“如周,你叔叔也是为沈家着想。你毕竟还年轻,听说在王府也是不管事儿,只享清福的,自然不懂这些迎来送往的规矩,这也不怪你,以后婶婶慢慢教你。”
沈如周走到主位旁,踢了下沈榆坐着的椅子,声音冰冷,“来人,这把椅子脏了,去换掉!”
立时就有人上来请沈榆站起来。
眼看着沈榆气得脸色铁青,她反倒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
“二婶看,我这不是管事了?再者,即便我嫁出去了,将军府内外的事还有如兰姐打理,不用旁人操心。”
姚氏脸色难看,她不能和沈如周对着干,但是沈如兰,她自认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如兰就是个榆木脑袋,哪里指挥的动府上的下人,就会由着他们偷懒罢了。这段时间要不是我们二房操心,事事想得周全,这将军府早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沈如周再没耐心跟他们绕弯子,字字句句巴掌一样招呼回去,“的确,婶婶这段时间是没少来。不是来抢粮食,就是来告状的,也不怕自己累着。”
“你放肆!你婶婶是念及你父兄不在家,所以常常来问候老夫人,看顾府中,你竟这般不领情,真是一番好意被你当了驴肝肺!”
沈如周冷嗤一声,“二叔,这话您自己听着不脸红吗?您总不是年纪长着,脸皮也在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