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对上陆时那双点墨般的眸，陆熠无奈的叹一口气，“宝贝，能不能改一改称谓？”
陆时倒是怔了一下。
“不要对我用敬称。”
“啊~~这个啊！”
他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一丝轻叹的意味。
恋爱中的陆熠对陆时的情绪更加敏感，总觉得此时的他在想一些自己触及不到的故人或者往事。
他牵着陆时的手不禁紧了些，若无其事道，“宝贝为什么一直对我用敬称？”
陆时眨了眨眼，笑了，“哥哥现在宝贝喊得不也很顺口吗？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用敬称就是了。
我只不过……唔，没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那宛如救赎一般的相遇太过刻骨铭心，一开始的时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敬着那把他从自我的深渊里拉上来，并照亮着他的那束光。
一时习惯了也就没想改口，何况有时候也怪有情趣的。
但现在的系统哥哥显然不会记得，他可能只会觉得自己对他生疏客气，那还是改口好了，也没什么难的。
他话说一半又不说，却隐约流露出一种怀念神色。
陆熠的心便沉了沉。
关于陆时的过往，他一概不知，到目前对他的一切了解都仅限于自己的感受，以及在网上能够搜到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各种事情。
他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而无论是之前在船上还是刚才他们在客厅里时，他都看得出来，那个叫裴泯的与陆时曾经绝对关系匪浅。
尤其裴泯还长着一双和自己高度相似的眼睛，和一张几分神似的脸。
这让陆熠不由得忍不住不去多想。
甚至一些关于替身之类的狗血猜测都想过。
他……不可能真是那个垃圾的替身吧？
“嗯？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严肃的吗？”
陆熠骤然回神，“没……在想宝贝为什么取那么一个昵称。”他也不算搪塞，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有点点好奇，并莫名其妙有点在意。
陆时再次怔愣一瞬。
“60吗？”他略微垂下点眼睫，幽深的眼底情绪晦涩，没有让陆熠看见，“没什么啊，我名字的谐音嘛。”
陆熠感觉自己似乎又问错了话，嗯了一声不再说这些，牵着他往另一条路走，“我们去那边逛逛。”
陆时随他一起不紧不慢的走着，却好一会没有开口说话。
一些很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60号，明天是你的第一次正式任务，按照规矩，先从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开始吧。’
‘那就叫陆时好了。’少年尚显得稚嫩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后来他就一直叫陆时了。
记忆里有一个面目陌生的青年，在他任务失手差点被抓到时帮了他一把，他当时执拗的抓着要离开的那人的袖口，黑漆漆的眼执着的望着他，‘我叫陆时。’
那个人起先不说话，但最后一点点败在他的目光下，但却仍未能告知他姓名，反而问了类似的问题，‘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的编号是60’
那个总是不期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每一次都有着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长相，甚至是不同的物种，很多时候他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只在人离开之后隐约察觉，自己又被帮了一回。
一次又一次，但他却从来未能在一句又一句的‘我叫陆时’中得到回应，得知对方的姓名。
后来那总是在他最狼狈或者最危险的时候忽然出现的顶着不一样的脸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一切都像是他无法反抗那被设定了无限循环的可笑人生而最终发了疯之后做的一场梦。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对方不是不回应，而是对方也无从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