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还是在超市的入口处。
一直蹲守在门口等焦急的季院长二人还买了根冰棒下火，快要吃完的时候研究员忽然兴奋地指着出现的涟漪嚷嚷：“来了来了，她们回来了！”
季院长一口吞下最后的冰，凉的他呼吸都在冒冷气。
传送门成型后，实验体是飞出来的。
研究员眼疾手快接住，感觉到不对，两人视线向下，看着痛哭流涕的男人齐声问：“你腿呢？！”
老三：“呜呜，被（那个杀千刀的）砍了。”
季院长二人对视，“是被夏老板...？”
老三接连点头，眼底透着一缕名为希翼的光，谁知——
“哦，那没事了，赶紧把人送回实验室，这么宝贵的研究机会千万别浪费了！”
老三通体僵硬：你个臭老头要不要看看说的是什么话？！
此时涟漪再动，夏言从传送门中走出。
老三顿时悚然，死命攀住研究员的脖子装死，念经似的低语：“快带我走！我是自愿的！”
季院长早就归心似箭，恨不得此刻就飞回去，但带走本属于夏老板的人，还一句好听话不说，实在是对不起他吃了好多盐巴的年纪。
他清清嗓子，张嘴就要冒出一连串标准模板。
夏言抬手制止，“人交给你了，快去做实验吧。”
抱歉，她对官话过敏，光是听着就头皮发麻。
送走了季院长三人，夏言跑到高级餐厅巡视了一圈。
看着独立划分出来的洗碗间和里面站满的受惩罚者，夏言感叹还好把工作交给了直茳，她耐心不太好，同样的话重复太多遍，肯定要暴躁的。
确定店内没啥问题后，夏言打算直接回总店休息，刚踏出高级餐厅的大门，就看到对面蹲守在树荫下的老顾客们起身叫卖。
嗯？
夏言目光下移，看向摆在地面上的自制农产品。
她走过去，干净的台布上放着敞着口的各种干货，旁边是祛过毒的新鲜果蔬，在最后面还立着一个饼干纸片，上面标注着笔迹歪曲的低廉价格。
站在小摊后面的齐母紧张地手指勾在一起，旁边摊位的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们也不敢吱声，定定看着夏言提心吊胆。
能不怕吗，夏老板这店才开了没几天，他们就钻空子来卖东西，人还有个超市，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她店里伙食定价便宜到最穷的人都能吃得起饭，不用再体会饿肚子饿到眼前发黑，胃像被丢进甩干桶搅拌似的疼。
说她给了他们二次生命都不为过，但是，但是人总得往前走，无依无靠的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我们是刚过来，啥也没卖出去，”齐母舔舔嘴，声线都有些抖，“不卖了，这就收拾东西。”
“欸欸，我们马上就走。”
其余人见状急忙蹲下系袋子收拾，生怕慢一步引来老板不高兴。
要不是兜里没晶核，外出也没法自保，谁会来做这不厚道的人，唉。
“不用收拾了，”夏言制止住他们的动作，温和笑着说，“我同意你们在这摆摊，只要离开时把垃圾带走，地面收拾干净就行。”
她同意了！
所有人手上动作一滞，一股滚热的气息嗖地涌上心头，经过挤压后冲上眼脑，又酸又涩。
夏言想法很简单，这些人都不是生面孔，他们到底生活的怎样，兜里有没有晶核，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产业不是他们能干扰的，如果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有何不可。
夏言听着耳边的感谢，含笑点头离开。
只是放了一点点无关紧要的水，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泽，底层人民的日子肉眼可见的苦。
走出度假之门，她特意去了趟基地里的办事处，里面随时更新工作岗位和公布录取信息。
此刻明明是下午，大家应该都在基地外收集物资，可门内排起的长队都绕到了街尾拐角处。
褚万夫领着手下步履匆匆，眉宇紧皱地顺着长队一路看去，随后消失在门后。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拿着本子出来登记信息，等全部统计之后，站上一处高台开始喊名：
“*****，以上这些年轻人不用排队了，你们不符合老弱病残的要求，收拾收拾等傍晚各小队回来后申请加入，准备明天外出‘狩猎’！”
排队的人们溢出哀嚎，苦苦哀求工作人员给次机会，出城就意味着脑袋别在裤腰上，说不定这时笑，下一刻就死，哪有在城里干点活来的轻松。
在丧尸口逃生的恐惧经历不断消磨每个人的勇气，吃不饱睡不好，精神游走在崩溃边缘，忽然到了一处能安稳过日子的地方，放松下来的神经再也无法紧绷。
“不行！要是每个年轻力壮的人都躲在后方，那基地交给谁保护，现在末世还没过去，所有人都得肩负起保护基地安危的责任！
要是丧尸围城了，无论是谁，只要有一口气在，都得拿起武器保护家园！”
工作人员掷地有声，表情庄严肃穆，仿佛一个即将冲上战场的无畏战士。
幸存者们望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也被这席话中的沉重和团结击中，静默几秒后，逐渐有人走出队伍。
夏言看出来了，褚万夫也在努力多放出些工作岗位，尽量安排弱势人群上岗，只是人数庞大，他暂时无法兼顾所有。
唔，虽然她觉得以后也无法全部安排。
夏言转身离开。
...
闹钟的声音越拔越高，尖锐的高音能震聋耳朵。
一只饱含怒气的手抓起直接丢到对面墙上。
砰。
闹钟最后尽责地怪叫两声后，光荣‘寿归正寝’。
夏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眼底还充斥着被生生叫醒的烦躁。
她为什么要听信电视里那句‘用喜欢的音乐当闹铃，开启美好而幸福的一天’？！
大骗子。
她现在对这首歌是满满的怨气。
胡乱洗把脸摸完护肤品，她瘫在沙发里惩罚自己一杯冷饮。
没有什么火是冰块熄不灭的，不行就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