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缓缓关上,趁机而入的寒风卷着一句话迟迟传进耳朵——
“我一会儿回来~”
因山岭基地此刻已经入夜。
远处的居民楼窗口都覆盖着厚厚一层塑料膜,黑漆漆没有一丝光线,好像早早就钻进了厚棉被里取暖入睡。
鹅毛般的暴雪纷纷扬扬,几乎快压盖住今早刚清理过的小路。
夏言深一脚浅一脚顺着雪路往前走。
要是没记错的话,福娘住在4号楼,得拐过这栋楼,往前走走就到了。
这栋楼的某几个窗户透出一丝淡淡的黄光,隐约还能听到读书的声音传出。
夏言费力拉开单元门,入眼一片漆黑。
她取出手电筒打开,洁白的光柱瞬间照亮整个楼道。
两边的墙上满是冰晶,被光一照,反射出无数细小光电。
她迈步上楼,唇齿呼吸间是浓浓的白雾,很快在眼睫上凝聚成霜。
真冷啊,就像走在超低温冷库里。
鼻子一吸,寒气顺着鼻腔直冲脑门,冻的脑瓜子嗡嗡的,生疼。
好在所有门上都写了住户的名字,夏言不用费力去找。
路过三楼时,先前隐约听到的读书声变得清晰。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已是平生行逆境,更堪末路践危机...”
全楼寂寂,仿佛都在仔细聆听寒冷深夜中,怀揣梦想的赤子们发出永不言弃的有力呼喊。
其间女老师用情感丰沛地声音跟着一起背诵,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夏言听了一会儿,对身处末世却依旧不放弃读书的文化人深感佩服。
人总得有点东西支撑,不然怎么走过漫漫黑暗?
活着都很难了,没人会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指点点,而且,能听到一些文明时代的诗句,还能勾起脑海深处的回忆。
五楼西户,门口贴着一张纸壳做成的门牌,上面写着福娘二字。
夏言从暖乎乎的兜里掏出手来,居然还能看到冒着一缕缕的热气。
她敲了敲门。
“福娘,还没休息吧?我是夏言。”
声音顺着空荡荡的楼道上下盘旋,穿过薄薄的门板传进室内,几个缩在被窝里呼吸着热气的居民听到后,从被子里钻出来。
“谁来了?”
“说她叫夏言。”
“那是谁啊?咱这栋楼里也没有个姓夏的...大冷天的不回家睡觉,串门?”
“...有没有可能,是夏老板?”
“!!!”
夏言把手电筒换到左手上,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她跺跺脚,驱赶脚尖的麻意。
正打算再次敲门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吱一声推开了。
一个扣着狗皮帽子的男人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看清人后一喜。
“哎呀!还真是夏老板过来了!您找福娘啊?她在家呢,估计在花苞里睡觉没听到,用劲敲门,没事,这个点儿邻居们都还没睡呢!”
说着他走了过来,“来来来,我来敲,夏老板您快把手揣兜里,楼道里冷死了!”
“砰砰砰!”
“福娘欸,快开门啊!夏老板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