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直接翻到同意书的最后一页,她用力握了握笔,控制住自己发颤的手,飞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签完,还没等她缓过劲来,护士就又递来了一份:“这一份是手术同意书……”
连着签了好几份,护士才终于转身进去了,临走时,看了眼她沾满灰的手:“你的伤得处理一下,全是灰,容易感染。”
“好,谢谢,”直到此刻,沈知意才有时间问薄砚霆的情况:“他怎么样了?没什么危险吧?”
“病人现在还在抢救,如果有问题会随时跟家属沟通的。”护士说完就匆匆拿着那一叠签好字的同意书进去了。
门一关,沈知意就颓然的靠在了墙上,极度紧张过后就是身体都仿佛被掏空的疲惫。
“知意。”
有人叫她。
沈知意睁开眼睛,看向大步朝她走过来的秦赫逸,“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他低头看了眼她手上还没处理的伤,丢给她一个‘我就知道会如此’的眼神,“你去洗手,我去买药。”
她手上全是灰,得先用清水清洗干净,再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
沈知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秦赫逸打断了:“你先去洗手,我在这里守着,等你过来了我再去买药,薄砚霆的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难道想这么灰扑扑的给他端水喂饭?”
上药是秦赫逸帮她上的,护士都忙着处理车祸病人,顾不上她,沈知意本来想自己上,但秦赫逸根本不给她药。
沈知意看着男人捏着棉花签,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的模样:“不疼,你不用这么小心。”
她两只手都是伤,破损的面积还挺大,要像他这样上,得上到什么时候去了。
秦赫逸头也没抬:“你别总是这么虎,薄砚霆情商低,你说不疼他就真以为你不疼,就算不疼,也得装作很疼,这样他就会多心疼你。”
“你得作一点,他才会更珍惜你,你独立自主,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能自己解决,让他省心了,他就觉得你不需要关心,也就不会在你身上花心思,没花什么心思的,丢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舍不得。”
“就像文物,同样一个朝代的,那些放在博物馆里需要时时养护的,是不是就比那些风吹日晒的锄头更让人怜惜?锄头你是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丢了坏了也觉得没什么,但那些瓷器、朱钗,别说掉了,磕一下都能心疼半天,坏了还要出高价请人修复。”
“……”
这个比喻还真是形象生动,换个负情商的来都能瞬间醍醐灌顶。
沈知意心口酸涩,眼眶泛着湿意:“恩。”
秦赫逸这样,像极了担心要出嫁的妹妹被夫家欺负的哥哥,巴不得把男人的孽根性写成一本书让她随身带着。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掉眼泪,急忙转移了话题:“顾忱晔呢?”
薄砚霆受伤,生死不明,他应该不会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