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巴掌,是替楚姨娘腹中孩子扇的!因为你身为父亲,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护不住,实在让人寒心!”
说到此处,柳沐倾微微一顿,苦笑一声道:“妾身不过是个不得宠之人,受些委屈倒也无妨。可楚姨娘呢?她怀着侯府子嗣,如今又在那鬼门关徘徊,世子怎能叫她们母子受这等委屈苦楚?”
说着,她转头看向老夫人,又是失望,又是疲惫地道:“还有祖母,纵然你再想将罪名扣在孙媳头上,也应当以楚姨娘为先,待她身子平稳后,再行处置此事。
可您是怎么做的?一面故意当着楚姨娘的面颠倒黑白,叫她不得安心,一面口说无凭地将罪名强压在孙媳身上。
您这般岁数了,理应颐养天年才是,却为何非得搅得侯府不得安宁才肯罢休?”
“你!你!”老夫人已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若柳沐倾只一味为自己辩驳,老夫人倒是有法子压住她,可她口口声声都在为楚韵儿及其腹中孩子思虑,竟是叫老夫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就连被连扇了两巴掌的林霄渝,此时纵然满腔怒意,又格外憋屈,可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骂完这两人,柳沐倾又苦口婆心地去劝里屋的楚韵儿:“楚姨娘,眼下最要紧的是平稳心绪,如此方能保住你腹中孩子。
你莫要听信了这二人的挑拨,情绪激动之下大喊大叫,最终耗尽了力气,再落个胎死腹中的下场。”
楚韵儿原本还叫得凄厉,以博取世子的怜惜,此时听了这话,声音微微停滞,再响起时,已是小了好几个度。
如此明显的变化,叫柳沐倾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恨不能手撕了柳沐倾那张叫人厌恶的脸,偏偏顾及着身份,只能忍着。
林霄渝虽是被打得心下窝火,却又找不到发泄的由头,只能憋着。
一时间屋中静默一片,只余下楚韵儿弱了许多的痛呼声。
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柳沐倾找了张椅子坐下,又转头吩咐梅霜:“你亲自去将傅神医请来,为楚姨娘诊治。”
诊治是不可能诊治的,她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因为她知晓老夫人必然会拦着自己。
果然,一听柳沐倾竟要从外头找大夫,老夫人立刻阻止道:“府医已经在为楚姨娘诊治,稳婆也已经候着了,无需再请大夫。”
柳沐倾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既然祖母不顾楚姨娘的死活,更不想让自己的亲曾孙活下来,那不请便是。”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有过这等恶毒心思?”
往日这小贱人在自己面前,还会装一装乖顺孝顺的模样,今日竟是连装都不装了。
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身为晚辈,竟这般无法无天,来人!给我狠狠掌嘴!”老夫人忍无可忍,用力一拍桌案,厉声命令道。
候在外头的一位妈妈立刻气势汹汹而来,只是她还未走到跟前,便被柳沐倾一句话给吓了回去。
“这位尤妈妈可是平日里总喜欢往赌坊跑的那个?看来是在府上赚了不少银子,才急着往赌坊里送吧?”
尤妈妈心下大惊,面上气势瞬间消散,扑通一声跪下来:“老奴不敢!”
柳沐倾将手指竖在唇边,好心提醒道:“你且小声些,可莫要惊扰了楚姨娘,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随即又转头嗔怪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果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识人不清,竟是将这样的腌臜玩意儿留在身边,也不怕污了自个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