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对鳄鱼勾勾手指头。放在以往,遇到这种东西我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才会跟对方正面交锋。可是今天我不想躲了,假如我要继续前进,那也是踩着它的尸体过去。
我的手势激怒了鳄鱼,它贴地猛的朝前一窜,瞬间就到了我的身前。就在它张嘴的那一刻,我朝旁边躲闪一步,接着狠狠一指对着它的天灵盖就戳。它的头骨很硬,让我的指尖有些生疼。我一咬牙,大喝一声卯足劲将手指往下一捅,当时在它头上戳出了一个洞来。
嘭...背上被抽打了一记,差点让我背过气去。鳄鱼的头顶不断往外冒着血,但是却扭动身躯,将那条粗壮的尾巴抽打在我的背上。没等它抽出第二下,我一个翻身骑在它的背上,抬手对着它的头就是一顿猛戳。
它的身上留着许多枪伤,被子弹打中的地方结成了一个个的肉瘤。我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战士当年遇到的,就是这一只鳄鱼。我伸手抓住一个肉瘤,使劲将其向上一拔。鳄鱼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扭动,一条白色的筋连在肉瘤上被我一起拔了出来。在它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它开始疯狂的摆动身体,想要将我从背上甩下去。我则是一只手抠住它的伤口,双膝紧紧夹住它的身躯,拼力不让它得逞。接着我又拔掉了一颗肉瘤,这一下让它亡了命似的朝着深水区窜去。不过几秒钟,我就被它带进了水里。
四周一片漆黑,手电早在刚才搏斗的时候遗失在岸上。我屏住呼吸,用手死死抠住它的伤口,随后使劲一撕!在水里的鳄鱼明显比在岸上的时候力气更大,身躯更灵活。它身体狂摆几下,一股大力将我从它背上甩了出去。
水下一阵暗流涌动,我心知这是对方过来了。双脚一蹬水,身体猛然朝上窜出几米。接着一个坑洼不平的身体贴着我的脚滑过。还没等我松口气,啪一声我的腿上就挨了一抽。这一下几乎将我的腿骨抽断,一股剧痛传来,我咬紧牙关拼命朝着水面浮去。
前方有一道斜坡,我双手撑地试图朝前爬。手才按上去,就被一根锋利的铁钉给钉穿掌心。一股奇痒顺着掌心朝胳膊蔓延,我此时顾不得许多,屏住呼吸将手往上一抬。生生将染了毒的铁钉从掌心拔了出去。
身后一阵水响,我知道它又来了。扯掉了手上的手套,我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它过来。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嘴露出了水面,我一屈指,手上的妇人心露出了一截蜂针。抬手迎着鳄鱼的嘴一拳打过去,蜂针划破了它嘴里的皮肤。它那对眼珠子陡然瞪大,身子抽搐几下,还没等把嘴合上就已经咽了气。
我将手臂慢慢从它嘴里抽了出来,上头沾满了腥臭的粘液。伸进水里将那让人恶心的粘液洗刷干净,我踉跄着起身,朝它的头上狠狠踩了一脚。
捡回了手电,我朝着手掌心照了照,还好流出的血是红的。也许是我及时将那毒钉拔掉,也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它上头的毒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总之我能感觉到疼痛,并且没有感受到毒素蔓延的迹象。这也算是一种万幸了吧。
背包里有绷带和白药,它们都用密封袋装着。我打开密封袋,朝着手背和掌心各洒了一些白药,然后用绷带缠了几圈。上了药之后,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但是疼是真的疼。我就那么坐在水里,伸手掏出了已经打湿的香烟。从里边找了一支相对干燥的出来,点上之后狠吸了几口才慢慢定住了神。
卷起裤腿看看,双脚已经青紫一片。用手一摸,一阵刺痛感传来。我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已经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
“呼!”抽了一口烟,我坐在那里开始等。我要等腿上的伤痛减轻一些,再继续去寻找缇娜和萧笙。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可千万别遇到我这种状况!”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萧笙的实力我不知道,但是缇娜如果遇到类似的状况,结果只会是十死无生。我身下变得干燥起来,这让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定神看了半晌,我肯定水面的确是在下降。
随着水面的下降,我的眼前露出了一片铁钉。它们就那么错落着安放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水还在继续退,一支烟抽完已经退出去好几米。四周的光线逐渐变亮了,就好像从黑夜来到了凌晨。
我抬头看看,四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穹顶上,此时正散发着光芒。我所处的位置,也并非什么芦苇荡,而是一处铜墙铁壁的墓室。随着水位继续下降,一条阶梯显露了出来。我尝试着起身,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脚下的铁钉,朝着阶梯走了过去。
双腿依然很痛,但是咬咬牙,也还能走。
一个人头从水里显露出来,仔细看去,却是一个人高的陶俑。它双目直视前方,手中做紧握兵刃的姿势站在那里。因为长久泡在水下,让陶色已经变得斑驳不堪。
水位越降越低,露出水面的陶俑也越来越多。它们大多都被烧制成了士兵的样子,分成两排站在阶梯左右。
我一瘸一拐的朝着下边走着,看着身边的陶俑,我有一种穿越千军万马去面君的感觉。
经过一只陶俑的时候,一点反光从我眼角闪过。我停下了脚步,朝着身边的陶俑看了过去。在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已经褪色的细绳。一个一头镀了烙的东西,从它领口处露了出来。头顶的光线照射到镀烙上,反射着点点的白光。我伸手拉住了那根细绳慢慢往上提着,一支口风琴慢慢从它的领口里被拽了出来。
“咔...”随着我的触碰,陶俑龟裂开来。接着一片片的散落了下去。一个双目圆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国庆!”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国庆这个名字来。将手里的口风琴重新挂回她的脖子,想了想我将那本日记本,慢慢塞进了她上衣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