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见惯生死的堂下官员,有不少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说实话。”
何欢脸上带着苦笑,语气中有深深的懊悔:“当时看到那女子尸体的时候,我也愤怒、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之后,我就想找老爷辞掉这份差事,哪怕他将我打回为奴。”
“可老爷却劝我,说那大人物对我十分满意,让我以后就负责这个差事。”
“老爷告诉我,那人掌握着何家的命脉,万万得罪不得。”
“我心软了,为了报老爷大恩,为了身为何家的一份子,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心软?”
童福山冷笑:“心软到去杀那些幼女?就为了满足那畜生的私欲?”
“那又怎样?”
何欢面露不屑:“即便我不去,难道就没有下一个‘何欢’去做这件事?”
“童大人,你应该责骂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为什么没有抓到那人吧?”
被何欢这么一顶,童福山罕见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沉默。
“你说的对”,童福山忽然抬起头:“只要你说出那人是谁,我拿项上人头担保,必定为民除了这个大害!”
何欢笑笑:“苏先生的弟子,我还是信得过的。”
言毕,便不再理会童福山,继续说道:“之后的几年,我为此人办了不少次这样的差事。”
“有些是他瞧中的,有些是他手下物色好后告诉我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不主动搜罗这些可怜的女子,这也是我唯一仅存的良心了。”
“那些女子...”
王宁顿了顿后,咬牙问道:“后来都死了吗?”
“大部分吧。”
何欢苦笑:“随着和那人接触日多,我也获得他的信任,知道一部分女子的去向。”
“他特别钟意的一些女子,被送到位于镇江或扬州的某处别院豢养,至于其余的...乱葬岗就是她们的归宿。”
“因为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王宁点点头:“这么说来,那些豢养的女子,倒还算幸运。”
“幸运?”
何欢哈哈大笑,笑声直震屋顶,直到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
“如果说夜夜被蹂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再被一刀杀掉也算是一种幸运的话——”
何欢眼底赤红:“那这种幸运,你要不要!?”
听着何欢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底细的官员,万万想不到江南官场居然有这么一号人。
他们喜欢贪银子、玩女人不假,但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却也闻所未闻。
只有几个知道实情的,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他们虽未直接参与,但这些年来提供的包庇,实则也在为虎作伥。
一旦追究下来...
不理各怀心思的官员,王宁冷冷看着何欢:“说吧,说出那人的名字,我现在就将他缉拿归案。”
何欢坦然一笑:“那人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