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看向朱允炆:“陛下,北榜士子报名人数堪堪才破三百,若真要朝廷录取,南方士子将如何看待?
若是再次闹将起来,朝廷既失了北人之心,又失了南人之心,岂不两头皆损?故臣以为,不如当断其断。”
他瞅了一眼正抽抽着嘴巴的方孝儒:
“况且,臣也没说要取消北榜,现在北方战事正乱,士子多被战事阻绝通路,
不如以此为由,暂缓北榜,等来年再考也不迟啊。”
“卿言之有理,容朕再想想。”
朱允炆不停在心中斟酌着利弊,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方孝儒正要出言再劝,忽然陈六安慌张的跑了进来:“陛下,广西有紧急公文送达,安南有变!”
“什么!”
朱允炆怒而起身,匆匆接过塘报:“怎么回事!安南怎么了?”
陈六安偷偷瞅了一眼龙案上的砚台,小心的退后一步,战战兢兢的答道:
“安南国相黎季嫠,趁吴高交割广西兵权,立足未稳之际,忽然发动兵变,连下丘温、如嶅、庆远数城,兵进思明府,他还,他还...”
“他还干什么了,说!”
看到陛下动了真怒,陈六安赶紧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据吴将军所奏,黎季嫠大军出征之前,为立军威,先将边境铜柱炸成了碎片...”
“竖子敢尔!”
朱允炆被气的须发皆立:“汉武于交趾郡设下铜柱曾言:"铜柱倒,交趾灭"!”
“是谁给了他黎季嫠熊心豹子胆,胆敢推倒铜柱,进犯我大明!”
一目十行扫完手中的塘报,朱允炆将其撕了个粉碎:
“他吴高是干什么吃的!在辽东与燕贼勾结,朕心慈手软留了他一条小命,可他堂堂江阴侯,连安南杂兵都打不过了吗!”
尾随陈六安进来的程大志,犹豫再三后上前一步:
“皇爷,臣这里刚刚收到密奏,安南兵这次进犯大明,是已蓄谋已久。”
朱允炆阴着脸:“怎么回事?”
程大志小心的偷偷抬起头,瞄了眼朱允炆的脸色:“据密奏所言,这次安南人进犯大明所用武器中,出现了大量的火器,还有炸药包。”
“邱温等城就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炸药包炸开了城门,才导致破城。”
朱允炆一愣:“炸药包?”
旋即大怒:“谁哪个狗东西胆敢将炸药包泄露给安南人!
去,给朕宣齐泰,让他给朕滚过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收了安南人的什么好处,胆敢里通外国!”
“陛下息怒”,翟善沉着脸劝道:“齐大人对您忠心耿耿,想必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臣想着,是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翟善这话看似在帮齐泰说话,实则阴险无比。
齐泰乃是朱允炆的忠狗,现在陛下在气头上骂也就骂了。
但等陛下冷静下来后,必然不会怀疑齐泰会做出这种事。
翟善要做的,看似劝诫,替齐泰说话,实则却将锅甩给了兵部衙门。
你齐泰是忠心,但你手下的人就未必了吧?
好,就算不是故意的,但炸药包这种机密火器,可一直由你兵部管理。
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一个失职之罪总跑不掉吧?
翟善暗叹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了?
今日,上上大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