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甘心吗?”
苏谨看了马忠良一眼,久久没有作声。
良久后神秘一笑:“马公公,你认为人这一辈子,怎样才算不后悔?”
马忠良想了想:“香车美人?权倾天下?”
然而苏谨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是一个能让你感到温暖的地方,你所为之奋斗的一切才有了意义。”
“而这个地方,就叫做——家。”
马忠良不懂:“可是您娶别的女子,不也一样可以成家立室?”
“您这身份想要什么女子,还不是伸伸手就有人送上来?”
苏谨摇摇头:“只有对的人,那才叫做家,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
“只有灵魂契合的女人,才能...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不说了,不说了!”
他朝身后努努嘴:“那位爷还催着我尽快赶到太原府呢,我得赶紧出发了。”
马忠良叹口气:“苏大人,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奴婢一个苦命人确实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苏谨拍了拍他的肩:“和身份没关系,只是每个人想法不同罢了。”
宫门口,马三早早和李源在候着。
接过马缰,苏谨翻身上马,低声道:“马公公,我说话算数,将来有一天你在宫里做不下去了,我给你找条退路。”
“这和身份无关,这算是朋友间的承诺。”
“驾——!”
看着三骑扬尘而去,马忠良悄悄摸了摸泛红的眼角,转身隐于宫墙。
刚刚有些话,苏谨没和马忠良说。
除了真心想迎娶江都郡主外,苏谨确实在给自己留退路。
老朱对他的喜爱和忌惮,两人早已心照不宣。
这次回京苏谨早已明白,只要朱允熥不作死,这皇储的位置,大概率就着落在他身上。
如果苏谨不想死,他最好接受驸马都尉这个位置。
驸马都尉一职,最初成于秦朝,主要作用就是替老赢同志背锅,作为分身来分担刺王杀驾的风险。
慢慢的变成皇族女婿专用职位,可想而知驸马地位的低下。
一般若非没了退路,没有人愿意做这个驸马。
明初的驸马都尉,大致沿袭前朝的制度。
最要命的就是两点。
其一就是自此断了政治前途,不止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子孙都不可参加科举。
虽有官职俸禄,但却并无实权。
这也是苏谨必须接受的原因。
只有这样,他才算是彻底自绝于官场,对皇位再无威胁。
就算想造反,也没人愿意跟着一个赘婿造反。
不为别的,丢不起那人。
也只有这样,老朱才不会在走的时候,一起带走他。
而另一个要命之处,就是这地位有点尴尬。
别以为驸马娶了公主,那就是自己老婆,并不是这样的。
娶了公主之后,要行君臣之礼。
公主是君,而苏谨是那个臣。
不止本人每日要早晚四次行礼,哪怕公婆见了公主都要行礼。
好在苏谨父母早已去世,倒不用受这个气。
不过说起受气...
苏谨狠狠催了催马缰,嘴角旋起狞笑:“我倒想看看,哪个夯货敢让老子受这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