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四十,你至少能进朝廷中枢,为了萱儿就这么放弃,你不后悔?”
苏谨久久没有答话,老朱以为他是在犹豫。
可眉头刚刚皱起,苏谨就笑了:“陛下,您是了解我的,当这个泉州知府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了。”
“若是可以,臣宁愿回凤阳做一个小县令,每日里自由自在的,岂不美哉?”
老朱从一介贫农,奋斗至一国君王,其中经历了多少凶险?
在他的世界里,始终无法理解苏谨这种思维。
若苏谨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天天想着混吃等死并不奇怪。
可偏偏他能力极强,可以说整个朝堂中,执政能力与他能并驾齐驱的不足一手之数。
这样的人,放在任何朝代都是权倾朝野的能臣。
可这小子偏偏却只愿混日子,一点都没向上爬的心思。
就说他去泉州的这一年多吧。
若是别的大臣受自己如此重视,恨不得天天报功,早晚请安,生怕自己忘了他。
可这小子倒好,去了泉州就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如果不是自己找他,或者有事找自己办,这小子似乎压根就不想与自己联系。
论执政能力,去了泉州的一年时间,就将一个受灾的州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今年第一季的税赋,能排在全国各州府的前十!
论军事能力,发明创新无数新式武器不提,手下的慎海卫,平定匪患、倭患的战绩彪炳,历历在目。
这样的人,老朱怎么可能不忌惮?
尤其他与朱允熥走的那么近,深受后者的信赖!
其实老朱已经对苏谨动了杀心了。
可看看他去泉州的第二年,刚刚开春就又窝进了府衙,没事打死都不出门的懒样,老朱又无语了。
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懒,那就是有更大的野心。
但老朱却更愿意相信,这小子就是单纯的懒!
不为别的,仅为一条——
苏谨进入官场这些年,胆大包天,啥事也干,唯独就一件事不干。
结党营私。
别说是结党了,这小子的仇人都快遍布朝野了。
看看文武大臣都恨不得生吞其肉的样子,他还权倾朝野?
老朱相信,只要自己稍微不再偏向苏家小子一点,那些文武能扑上来把他撕碎了吞了。
想明白这一点,老朱忽然笑了:
“小子,娶萱儿不是不可以,但在这之前你得帮咱好好办几件差事。”
“啊?您老又想拿我当驴使?”
“什么话!”
老朱笑着啐了他一口:“你是咱的臣工,为君上分忧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是是是”,苏谨有气无力的拱拱手:“可陛下您上次说海贸的事办妥,臣就能娶公主了啊。”
“这才哪到哪?”
老朱哼了一声:“就这十几船的东西?你当咱是乞丐,就想这么打发咱?”
苏谨之所以着急娶江都,是因为隐隐猜到老朱有了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所以进京之前,他就早已想好,借着娶郡主的机会,直接将自己仕途的路堵死。
这样,老朱最忌讳的一点就能完美隔绝。
反正自己也没兴趣当官,到时候大不了带着江都躲到南方好好过日子去。
可这次,老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啊...
“陛下,你说吧,让臣再做什么事才能娶郡主?”
老朱嘿嘿一笑:“其实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