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两个很久不见，也未曾联系过的朋友忽然偶遇一般，尴尬又陌生。
朱白之看了韩渊一眼，又看了祝厌璃一眼，没敢说话。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祝厌璃忽然淡声道：“誓师大会我回去过，你不在。”
和韩渊一样，这句话像是解释又像是补充。
韩渊沉默片刻道：“我当时急着变强，并不在学校。”
祝厌璃道：“你的确变强了，刚刚是我输了。”
朱白之震惊了。
韩渊则再次沉默了。
然后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三人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
韩渊和祝厌璃很明显都不是擅长聊天的人，而朱白之虽然很擅长，但是他此时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往，就算是想要破冰，也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意思。
祝厌璃看着韩渊冷峻的面容，心中忽然颤了一下。
她印象中的韩渊一向是意气风发的，即使是在云泥巷那种环境出身，即使他是一个孤儿，可是自始至终韩渊都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少年。
比起她一直在家族的管束下成长，韩渊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麻雀，整日在云泥巷中呼啸往来，面容上从不会有一丝阴翳。
这些正是她缺少的，也是当时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和韩渊他们厮混在一起。
可是云泥巷的生活毕竟不是她的生活，于是她就离开了，即使她不情愿，甚至讨厌。
那座豪华的庄园里，永远是那么的高贵，安静，奢华……死寂。
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即使她的房间采光很好，她还是觉得自己生活在阴翳之中，作为振兴家族的机器一样按部就班的修炼着。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可是现在看到韩渊，她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知道韩渊的家境，也知道韩渊在觉醒那年跌落神坛。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那个时候……她大概在闭关吧？
她已经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人间疾苦，但是也能共情苦难了。
一个普通人……不，一个废人，要走到今天，会经历多少嘲笑，多少刁难，多少辗转反侧的夜晚，才能走到今天呢？
她没有帮上任何忙，甚至因为和她的那段童年联系，一度成为了他的阻碍！
可是即使如此，韩渊还是杀了出来。
从史上最高分的全国状元开始，到章莪山事变，再到祝家山门外的那场乱战……
韩渊就这样一步步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她面前。
此时的韩渊，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所谓的大夏第一天骄，成为了无数人忌惮却不能轻动的人物！
可是如今的韩渊，除了面容，已经很难找到过去的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总是一身黑衣，张扬的性格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总是带着笑意的面容也变得像是如今这么冷峻。
在落神墓中，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韩渊的身份，可是每一次她都不敢相信。
因为落神墓中的韩渊，总是未雨绸缪，总是喜欢站在众人之中，低头算计着什么。
冷静，果断，腹黑，带着亦正亦邪的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她不敢相信那位什么“独孤兄”是那个明快如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