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偶人算半只祟鬼，祟落下怨记，天一黑就能把人拖进梦里恐吓折磨，你自求多福。”
展星从袖子摸出半张避鬼符，珍而重之交到闻采手中。
闻采已经后悔出言嘲笑丑丑怪怪的小偶人，他招惹谁不好，居然招惹那种看起来就邪得不行的东西。
但看着手里的半截符纸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只有半张？”
“用剩下的。”
“有没有新的？来一沓。”
“没有，我不会画符，这张避鬼符还是师叔多少年前随手塞我黄铜八卦吊坠里的。”展星摇头，继续掐指推他的天机。
口中时不时嘟囔一句旁人听不懂的东西。
符纸原料用的是天阳麻的草浆，一年四季触之生温，被师叔当八卦盘的底封垫了，说这样黄铜八卦盘贴脖子上不凉。
下山的时候碰到一家被鬼物纠缠的当地豪族，就拿出来用了下。
他是天机阁的占卜师，又不是专职驱邪除鬼的佛修，业务不对口，捉鬼是不会，但撵一撵还是可以的。
从八卦盘底费老大劲抠出半张避鬼符，还没用两下。
鬼物跑了。
符上的灵箓纹没有消耗完，剩余不少，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展星就塞袖子里了。
当夜，闻采就被记仇的小偶人拖进了噩梦。
一闭眼，一排木偶小人倒挂着脑袋，咧着嘴，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采看。
近到几乎是贴到鼻尖的距离。
有些歪丑的五官更显得诡异恐怖。
人家也不说话，也不发出吓人的声音，就在闻采闭上眼睛的时候，在他眼前直勾勾地盯着。
但是只要一睁眼，木偶小人又会从眼前画面消失。
木偶：助眠的。
闻采：真睡不了半点。
他道歉，诚恳道歉，悲切道歉。
小木偶：还在。
闻采活活睁了一夜的眼睛，第二天，天一亮，忙连滚带爬地去求欢意了。
“小意姐！小意姐！管管你的小鬼木偶吧！从今天你就是我的小意姐。”
“那个娃娃不太听话的。”欢意咬着指甲抬眼道。
“连你的话都不听吗？”
“有时候听，有时候又不听，它有自己的意识，这样，我把这两只娃娃派去陪你。”
欢意想了想，拿出两只模样相似的布娃娃，每一只都可可爱爱，笑得甜甜的。
闻采抱着两只笑得诡异的布娃娃，忐忑地回去了。
当晚检验结果就是，这两只可爱的布娃娃根本就不扛打，被小丑木偶打得棉花满地飞，抱着剩余的棉花跑了。
丢下闻采捣腾着两只棉花小腿，跑的飞快，
闻采哽咽了：这丑玩意这么强的吗！
在他被鬼木偶恐吓得无法睡觉的第三夜。
遥遥听到一声仙梵一样的飘渺钟音，梵音越来越近，倒挂熬人的鬼木偶消失不见，闻采看到了一座盛大庄严的仙宗。
仙门入云霄，宗阙厚古悠重，无上大能强者斩天道雷劫为宗门刻名，每一笔都是雄浑磅礴的凛然道意，雷龙霹雳肆虐，腾空直上天阙。
豪丽之象令他当场震触，傻了一般久久抬眼观看。
脑袋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
看不清容貌的雪衣女子，气质仙然凌然，不类凡尘之属，她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闻采的头。
“长这么大了。”
语气感慨怅然。
闻采忍不住想要问问她是谁，既然认识自己，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父母家人。
天地倒悬，眼前之象倏然崩散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