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兰红浑浑噩噩的走在村中的大路上,心里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回家。
她满脑子都是母亲说的那句话:“要是挣不来钱,你就乖乖的去给你哥哥换亲!我已经相看好了下窑村的一户人家,也是个好人家,到时候你就嫁过去吧!”
下窑村是什么地方,隔着两座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乡僻壤,听说每年村里种出来的粮食都不够吃饱肚子,但凡有点能力的年轻人哪个不挣扎着离开下窑村!乡里下午收税粮的人都是叹着气去,叹着气回来。
可自己现在被开除了,她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那个咄咄逼人的妈,和眼里只有儿子的爸。
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嫁到下窑村去的!
她越想越觉得绝望,眼看就快到家门口了,可她却不敢进门,只好蜷着身子躲在了屋后的草垛里。
冬天大风刮的凛冽无比,丁兰红蹲在草垛里一边哭一边想办法,可左想右想,也没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这个时代女性本来就很难养活自己,特别是农村的女性,嫁人几乎是唯一一条路。好不容易让自己赶上村里开了一个制衣坊的工作,不过才干了不多的时间,这工作又没了。她禁不住有些后悔,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干嘛非要作死,她吴德顺要当组长就当去,反正又不耽误自己赚钱,自己干嘛要跟她过不去!
回想那天的事情,丁兰红揪住自己的头狠狠的打了下去,真想把自己的头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就这么冲动的跟吴德顺吵起来了呢!
要不是因为跟吴德顺别着一口恶气,自己今天早上也不会谎称肚子疼,想给她吴德顺来个下马威。
“呜呜呜,我真是!我真是作孽!真是昏了头啊!”丁兰红越哭越伤心。
人总是这样,鞭子不打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会知道疼呢。
只是她现在知道疼也晚了。
“死妮子!你怎么在这?不是去上工了吗!”听见杨水的声音,丁兰红狠狠的打了个冷战,立刻站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道:“妈?我······我······”
杨水这会儿刚从地头回来,身后还跟着她那个一手扣着裤裆,一手挖鼻屎吃的傻儿子。看到自己的女儿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杨水丝毫没想过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她粗糙的大手一伸:“今天的工钱呢,拿来!”
丁兰红的身子狠狠的一晃,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杨水的眼神:“妈······,我······我今天的工钱,·······工钱没······”
杨水哪有那个耐心听她啰嗦,立马不耐烦的问道:“工钱没拿回来?”
见丁兰红低着头不敢说话,杨水几乎立刻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抬起蒲扇般的巴掌朝着丁兰红就打了过去:“你个死妮子!钱去哪了?是不是被你花了?你敢偷偷花了,说!花哪里去了!是不是给野男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