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的尸体——或者说驱动着青姬尸体运作的生物吐着信子,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看起来脆弱不堪,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当务之急是给自己取名字。就像刚降临于世的婴儿会被母亲赋予昵称,既然自己的母亲并不在这里,那就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反正妈妈不会介意的。
许多往事涌入脑海,那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低头看着遍地的白雪,它们大多埋没了这片山岭的原住民,就连枯萎落叶也在前日的雪里销声匿迹,只剩光秃的树干还在铭记着它们的存在。
经过了一夜,身上沾着的雪化了不少。它很喜欢雪水在身上的触感。先前这具身体的名字叫“青姬”,不如自己就直接引用它吧。
不不,还是要改改——改叫清姬如何?它忘不了身上雪水留下的痕迹。它对水似乎有些留恋。
应该是这具身体死前的愿望?她好像一直对一片好看的湖念念不忘,总想着把它好好画下来。这算夙愿吗?真是好实现的愿望。
罢了。就叫清姬。总之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该去寻找它的姊妹了。
它能感知到它的姊妹离自己很近。近到近到对方就在自己所在这座山岭下的监狱。
在那之前要先解决这具身体碍事的腿。满是淤青和伤疤,还有多处骨折——这双腿算是用不了了。清姬想念起自己的尾巴,不需要人类那般左右迈动,只用蜿蜒着、伸缩着,就可以在地上滑行——那种感觉比人类的移动方式舒服多了。
如果下半身被截断就好了,它的身体会快速愈合——然后长出它原来的那条好用又漂亮的尾巴。真可恶,该怎么把自己的下半身截断呢?清姬思来想去,最终又懒得再考虑了。还是先去寻找它的姊妹吧。
睁眼就是杏子睡得不知死活的脸,这可把绘青吓惨了。宿醉感像一阵又一阵的潮水不停把反胃感和眩晕感冲来,她赶紧捂住嘴调整呼吸,翻腾的胃却容不得她缓解一刻。
严重的反胃不由得让她不断生出涎水,一次次吞咽里呕吐欲不减反增,杏子恰好在这一刻睁开眼,当机立断从床边的地上拽来一个垃圾桶。
“呜呜啊——”
胃部痉挛着,不知是什么在作为动力推动它清空自己,还含着酒精味的酸苦胃酸涌到喉咙,接着被呕出。
杏子松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拍着绘青的背,一只手拍着自己被惊吓的心脏。
绘青吐完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她吐了几口口水,试图把嘴里的酒味吐干净。
杏子这才起身给绘青倒了杯水:“昨晚喝了很多呢,狼狈成这样子。”
绘青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想也没想就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为什么杏子会在我旁边?”绘青缓了几口气,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昨晚你要求的呀。”杏子回道,“我刚跟月开完会回来就碰上被奏韵姐搀扶的你了,你硬拉着我说要抱着我睡觉。”
绘青回忆了大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杏子红着脸低下头。
“我、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绘青这两天闲着没事看了很多小说,这句话就是她从小说里学的——按情景来看,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什么?”杏子却疑惑的挠挠头,“什么名分?我的意思是想要和绘青做朋友来着”
原来是做朋友啊。看来自己昨天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绘青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我们不一直都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