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恩和青木对视良久,又同时勾起嘴角。
“你知道审判我也没用。”
“你也知道,你宣读了我的恩赐也没用。”
月不想再听两个人废话——也懒得听。正好侍者端上菜,他拿起刀叉,吃起刚端上的牛排。
“对了,何先生为绘青小姐留了些东西。”摩恩转移话题,“虽然我不赞同他的做法,但还是得如实把东西交付给你。”
摩恩从大衣内侧口袋掏出一只手镯,绘青惊讶的在上面看到了“借”与“还”。
“他把馈赠借给我了?”绘青不确定的问道。
“是借给我了。”摩恩回答,“交易很简单——只要我为你戴上手镯,就把馈赠暂时寄托给你。条件则是我要确保你在这座城市的安全。”
“我在这座城市的安全?”
“换句话说,就是我不能通过恩赐来打探你身上的秘密。”
为什么?绘青看着摩恩手里的镯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何叔要保守自己身世的秘密?他明明同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于哪、该往哪去。为什么明明只是馈赠,却能被利用开发到这种地步?
何叔的馈赠是双方的“借与还”,但也容许第三者作为“交易内容”存在。这样的能力理应强大到被划分为“恩赐”的范畴了。绘青想到初见何时完全无法感知到他身上馈赠的事,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或许“借与还”并不是馈赠,而是恩赐——而这恩赐一定是经由原主之手借出的。
何叔身上还有很多谜团。
为什么他要离开这里,回到故乡?他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在这场骚乱里脱身。
为什么他要保守绘青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上的秘密?
他的恩赐是谁借给他的?
“你接受么?”摩恩打断了绘青的思考。
“接受。”绘青伸出手,纤细的手腕轻轻转了转,随即又把手缩起来,等待被玉镯套入。
看着手镯被套入,绘青仿佛瞬间被抛入柔软的海中。
毫无自觉的粉色泡沫不知是被冲淡的血液还是藻类的尸体,无数次剥离与吞并造就了难以名状的庞然大物——同一时间里,这片海开始坍缩,化为实质的盐水包裹起绘青的身体。
而绘青的体内不断膨胀起来,无限大的增值在无限小的坍缩里疯狂渴求着继续探索这片血色的海,在一阵轰鸣后思绪瞬间被扼杀,只有不断高速后退——或者前进的失重感在引导着绘青的思想。
太抽象了。绘青无法形容这种感觉。等她在无边的眩晕里回过神,手腕已经被玉镯紧缚起来。
三位恩赐者看着绘青,神色各异。
“你知道么,巡防队曾经抓捕过一名恩赐为‘掠夺’的罪犯。他可以不断掠夺他人的能力——我们从来没能抓到他。”月放下刀叉,“你猜他最后怎么样了?”
绘青咽了口唾沫,
“在吞并了无数馈赠后,他贪婪的把目光放在恩赐上——在一次交手中成功的暂时掠夺了我的恩赐后,他炸了。”月瞄了眼绘青,又瞄了眼摩恩,“身体就像血色的烟火一样炸开。掠夺的诸多馈赠,以及我的恩赐,因为他的死亡又重新回归到了原主身上。”
“同时得到两种恩赐,是会死的。”青木补充。
“这就是何先生不让我打探你身上的秘密的原因。你能同时接受两种恩赐,并且不受宣读的影响。”摩恩插道。
“你们知道‘交易’是恩赐。”绘青在接受恩赐时知道了它的名字,“你们也知道同时得到两种恩赐的人会死。”
绘青的身体颤抖起来,却全然不是因为恐惧或悲伤。
她的身体告诉她,自己刚刚取回了灵魂的一部分。她现在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们本来就不想这么做。直到”月犹豫着看向青木。
“直到这场饭局开始前,青木先生告诉我们——你的身体完全可以接受‘交易’的存在。”摩恩接话。
“我是谁?”绘青看向青木,“结束后可以告诉我吗?我是谁?”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