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才发现,原来大师兄也会一本正经的说笑。
长生宗可不是什么好名字。
说来讽刺,对长生一脉的师兄弟们来说,这大概是最不吉利的两个字。
“我是用不上了。”
顾白水转身摇了摇头,朝着雪原外走去。
“以后有机会,留给师妹吧……”
“……”
张居正站在原地,看着小师弟的背影,轻轻的皱了皱眉。
雪原寂静,草茎低垂。
隐隐约约,有一阵奇怪的风无声无息的吹过了草地,天空,整座黄粱。
张居正似有察觉,慢慢抬起了头。
祂看着晴朗的天幕,远方天边,似乎有一片白软的云朵被看不见的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擦掉了画布上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
张居正不知道,也记不起来了。
祂只是在原地,表情莫名,很久很久,才轻声呢喃了一句:“……师妹……吗?”
……
黄粱世界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太阳照常升起,夜晚明月高悬。
无名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有人下山外出游历,也有人千里迢迢拜入宗门。
赵缙阳和王二狗负责打理无名宗的一切事物,俩人劳心劳力,平日里也还是很难见到甩手掌柜大师兄。
“大师兄在雪原,特意吩咐过,如果没什么大事,别去饶他清净。”
“什么算大事?”
“分三种,人吃鬼,鬼吃人……或是天塌了。”
赵缙阳不敢去打扰师兄,北部的雪原也成为了无名宗唯一的禁地。
外人并不知晓里面的情况,也从来不会靠近。
张居正在雪原里造了一座山,落在逆流湖旁,山下埋了一具闭眼道尸,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正在被山主一点点的炼化。
除此之外,小师弟偶尔会来。
顾白水好像没什么事去做,溜溜达达,晃来晃去,偶尔停留在逆流湖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张居正没问师弟在想什么。
倒是周哑歌经常会出现在顾白水的身边,大多时候一声不吭,像鬼魂一样毫无存在感。
师弟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俩人像是两个闷葫芦,只不过一个葫芦肚里是空的,另一个葫芦里不知道正在酝酿怎样的水。
雪原上就这三人。
雪原外,偶尔会多出一个消瘦的人影。
她每次都停住脚步,隔着一片霜草,望山看湖,却始终都没有踏进雪原一步。
顾白水知道,周哑歌也知道。
只是周哑歌问顾白水,为什么林清清总是停在雪原外,不进来。
那个坐在湖边年轻人却闭上了嘴,一生不吭,像聋子一样装作听不见。
周哑歌低下头,顺着顾白水指缝里夹着的那根青草看去。
青草指向了雪原上的唯一一座山,山上只住了一个师兄。
“哦,”
周哑歌若有所思,勇于猜测:“你大师兄,和林清清的关系不好啊!?”
“咳咳~咳咳。”
顾白水突然被风噎住了喉咙,咳嗽的停不下来,一声接着一声,硬生生盖住了身边傻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