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说:“看师兄在忙,就没去打扰他。”
“……”
黄道吉日试着抬起胳膊,但雨水实在太重,打湿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把他死死的束缚在原地,站不起身,也动弹不得。
尝试几次后,对面的年轻人也没什么反应。
黄道吉日放弃挣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你成准帝了?”
“是。”
“但我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准帝。”
顾白水抬起头,也没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见过大师兄这样的人吗?”
张居正如今在做的事,历史上又有谁见证过呢?
都没见过。
黄袍小道摇了摇头:“没见过。”
顾白水摇了摇头:“还是见识少了。”
黄粱世界的天道,一件存在了漫长岁月的不死帝兵,被一个准帝境的年轻人说见识少了。
黄道吉日却无言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
“你是怎么来黄粱的?”
黄道吉日又问:“地上的那个入口封死了,你硬闯进来,我应该有所察觉。”
“我走的不是那条路。”
顾白水侧过头,看了眼另一座山上的院子:“从梦里来的。”
“梦里?”
“起雾的晚上。”
顾白水修行过小梦书,也修行过大梦典,他去过梦界,在梦宗生活,甚至还去找过人。
只是这次去梦宗找大师兄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怪事。
顾白水能感受到,整个梦界都在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在移动,向着另一个世界靠拢。
他就在梦宗等了一会儿。
无名宗起雾的时候,两个世界短暂重叠。
顾白水从雾里走出,来到了黄粱的无名宗派。
那时,黄道吉日看着火堆,没看见他。
黄粱的天道也沉寂无声,没发觉这个不速之客。
“转了几天,顺便去了趟周国。”
顾白水抽空走了三个地方:玄京城、大佛院,和一座小道观。
随便看看,也算是故地重游。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山里,坐在火堆边烤火,等师兄忙完自已的事。
黄袍小道瞳孔深邃,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你知道你大师兄在做什么?”
“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顾白水没什么表情,反问一句:“为什么要阻止师兄?”
黄道吉日眯起眼,说:“黄粱会生灵涂炭,所有无辜的凡人和修士都可能被卷入无妄之灾,死于这次浩劫。”
“昂。”
这么严重?
顾白水想了想,抬起眼皮:“又如何呢?”
“你说的这些无辜凡人和修士,是过去被梦星河知天水他们投入黄粱的受害者。”
“他俩杀人作乱,我和师兄得要救人吗?”
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俩师兄弟很关心天下生命的死活?
为什么会觉得,张居正是好人,顾白水是好人?
好人没好报的,会累。
顾白水丢下树枝,拍了拍手。
“大师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待在这儿陪我。”
不是询问,没有商量。
顾白水管不了大师兄,但能管得了眼前的小道士。
即便,它是黄粱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