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是谁?”
林清清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李眠柯换了一种更容易理解的方式。
“师父和我讲过一件事。”
“观人的一生,总会觉得有些相似……父母成家,赚钱养育自已的孩子,他们辛苦劳作,供子女读书上学……孩子稍稍长大,父母要操心子女的婚事,说媒提亲,购置房产和田地。”
“等到子女真正稳定下来,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操劳了半辈子的父母才放下心,有了安养余生的空闲。”
“但其实细想一下……父母老了,这世上是不是又多了一对父亲和母亲。”
“他们的孩子长大,生了新的孩子,继续如此,什么都没变。”
李眠柯抬了抬眼:“有人说,父母活着是为了孩子,他们希望孩子能有幸福的人生。”
“但最后,孩子却都变成了父母的模样……老人坐在家中,看着已为人父的儿子奔波操劳……他们会不会想起自已年轻的时候,一代接着一代,真的有人幸福吗?”
“那个享福的孩子,到底在哪儿?”
林清清懵懵懂懂,好像听明白了什么,也说不上来。
李眠柯也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了一句话:“可能,父母生下来的都是父母,孩子生下来的才是孩子。”
瓜得瓜,豆得豆,人生如此无趣,总是苦于当下,望着未来。
林清清想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眼前的问题上。
她问:“周师兄想当爹?”
“……”
李眠柯笑了一声:“好像是。”
林清清撇了撇嘴:“好好种着树,怎么还修上佛了?”
她也不喜欢佛经,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林清清不喜欢。
在林清清的理解,修佛就是“今生闷头吃苦,幻想来世不劳而获。”
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放弃和逃避呢?
放弃认真面对这辈子,逃避在下辈子的幻想里。
林清清好像看到了一张大饼。
“周师兄没有种出两棵枣树,是一棵枣树,另一棵饼树。”
李眠柯挑了挑眉,小师妹这话挺有意思,好像突然开窍了。
师兄便问师妹:“那你觉得怎么办?”
林清清一背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两张漆黑的脸罩,一张递给师兄,另一张严严实实的套在了自已的头上。
李眠柯也很配合,把脸一遮,只露出一双神秘的眼睛。
两副脸罩面面相觑,很显然,这对师兄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类似的事情了。
林清清早有准备,李眠柯手熟的很。
再然后,这俩人回过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目光游离,停在了墙头上。
深更半夜,有人翻墙。
一人放风,另一人锯树,然后挖坑。
……
次日,天亮。
周方昨夜和大师兄谈心论道,收获颇多,他心境沉稳,闭眼安心睡了一夜。
他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周正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脚步凝固,一脸呆滞的懵在了原地。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枣树被偷了……只剩下深深的土坑。
“卧槽!?”
周正仰天长啸,大喊出声:“老子的树!”
“谁他妈干的!”
他还是忘了,昨夜大师兄劝告自已的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