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暴雨中布下的局,已经发展到她没资格干预插手的程度了。
以前就是这样,守墓人一脉相互下棋,最后只剩下师傅和师兄两个人。
而且每一次都是师傅赢,毫无例外。
今夜师傅没有回来,祂只提早留下了一幅残局,摆在山里,任由师兄解棋。
但怎么看这盘棋都已经死透了,没有翻盘的可能。
“师兄该怎么做呢?”
姬絮微微抬眼,迈开脚步走进了夜雨中。
她要去一个地方,去找一个外人。
那个女子其实帮不了师兄什么,只是一只被卷入暴雨中的草蝶而已。
草蝶可能会被今晚的暴风雨撕扯的粉身碎骨,不过姬絮不想看见她死在山里。
因为夏云杉不是长生弟子,她没资格死在这个地方。
远处有一座东山,
姬絮从山脚下,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她看见了一个身处素衣的长发女子,站在倒塌的废墟中,独自一人沉默的站着。
夏云杉没什么表情,发带断裂,青丝长发随风飘扬。
她干净白皙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根拦腰横断的青草,嘴角朱红,却一丝一缕的渗出鲜血。
夏云杉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很慢很慢的转过头,一只眼睛暗淡死寂,另一只眼睛明媚如初。
夏云杉笑了,因为她还能看见,只瞎了一只眼,不是很碍事。
“你师兄可真是一个烂人啊~”
夏云杉很认真,对姬絮说了这样一句话。
姬絮也愣了一下,不太高兴:“为什么这么说?”
夏云杉慢腾腾的侧过身,露出了身后那两具破破烂烂的尸体。
一大一小,一个是幼童,一个是二十余岁的白衣人。
两个人都死了,夏云杉杀的。
幼童被她掐死在了树下,死法很简单;白衣人是后来的,手段恐怖凌厉,弄瞎了夏云杉的一只眼睛,差一点就陷入同归于尽的局面。
不过夏云杉还是赢了,杀了这个身穿白衣和顾白水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
“都说谎话,我该是稍逊一筹。”
夏云杉抬起头,看着山涧丛林里的那座坟墓。
顾白水说自己把梦星河的尸体埋进了一座空坟里,但他没说……坟里还有一件沉睡的帝兵。
夏云杉也说自己不会来,但兜兜转转,还是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这里。
她遇到了一个看书的幼童,杀死了幼童,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白衣人悄然而至。
他是为了墓里的帝兵来的,是一个“聪明人”。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帝墓外的两人针锋相对,以命相搏。
死战过后,夏云杉心中了然,自己是中了某个家伙的套了。
不过可能他不是故意隐瞒的。
如果夏云杉没有打断他,如果她不说:“没必要”的话。
那家伙大概会多提一嘴:“墓里有帝兵。”
“所以,是咎由自取,人都一样死要面子。”
夏云杉无奈的抬起脸,看着那座紧闭的墓,释然的笑了。
……
山外,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持棋人摸着下巴,颇为嫌弃的瞥了眼和自己对弈的中年人。
“你们姬家人下棋都够烂啊~”
姬家主无动于衷,一抬手,“不小心”把棋盘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