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一脸无辜:“我刚补好的椅子。”
顾白水难以置信:“你帝兵呢?”
“我没有啊。”
语气真诚,态度恳切。
“……”
沉默,蛋疼的沉默。
顾白水突然有了一板砖呼死这家伙的冲动,他甚至觉得竹椅上的人就应该是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会这么让人讨嫌……连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请坐。”
某人无所觉,还伸出手,主动请顾白水坐下聊聊。
顾白水同意了,他坐在了灰衣人对面的椅子上,帝柳雷池悬在了那人的头顶……不是威胁,只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
危机四伏,灰衣人仰头看了眼雷池,眼角抽了抽,选择和眼前这位脾气不好的朋友全盘托出。
“我没有帝兵。”
“呵呵,那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我?”
灰衣人却反问道:“为什么顾白水就一定要有帝兵呢?”
“顾白水是顾白水,帝兵是帝兵,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有帝兵的才是顾白水,那你失去帝兵的时候,也不是自己了?”
顾白水皱了皱眉,其实对方说的也没错,帝柳雷池说到底只是一件外物,没办法证明彼此的身份。
但他也不会被灰衣人的语言困惑,更不会落入自证自己的陷阱。
“帝柳雷池象征着我过去的一段经历,我去过北原,有一段可证明的完整人生,你呢?”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方法:
天地间每一件极道帝兵都是独一无二的,顾白水经历了所有,得到了这些不可复制的器物,他不需要证明任何东西。
所以灰衣人沉默了,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
“我没有下过山,也没有你的那段经历,所以我大概只是残缺的你。”
竹椅上的他没下过山,没去过北原,更没有和老师兄生死搏杀的经历,只有一段干瘪枯燥的人生。
顾白水听这话,眼神微动,好像抓住了什么。
“你没下过山。”
“嗯。”
“所以,你不是顾白水……”
顾白水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只是守墓人一脉的三先生而已。”
守墓人一脉的三先生一直生活在山里,洛阳雨夜过后才有了顾白水的人生。
“好像……是这样。”
灰衣人思索半晌,也认可了顾白水的说法,他不是顾白水,只是三先生。
而且三先生是打不过顾白水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洞府外风雨交加,雷声不断,更映衬得这间小院子安逸平和。
顾白水在熟悉的环境里,身体愈发松弛,他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背。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或者说,三先生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竹椅停顿,三先生轻轻笑了笑:“你猜呢?”
“不会太久。”
顾白水瞥了眼洞府里某些破烂的物件,推测道:“没把所有的东西都修好,说明,你活的时间不长。”
三先生不是在顾白水下山后就出现的。
他只修好了门窗、花盆、草木盆栽,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来得及。
三先生来到这座洞府的时间并不长,能做的事,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