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只当是自己经历了一次激烈难忘的体检。
后来他把那些给自己体检的医生都杀了。
顾姝没有过那么强烈的视觉冲击,但她已经被折磨了几百个日夜。
脑子里的那块骨头,已经疯了几百上千个日夜。
顾姝一直在忍受着这种非人的痛苦。
以前妹妹在瑶池的时候,她还要悄悄的避开,走进夜里,沉默的压制住自己想死的冲动。
但现在,顾汐那傻子不在,顾姝就不必再沉默的忍耐了。
风声越来越大。
顾姝依旧站在悬崖边上,瘦弱的身体像是一根石缝里长出的劲竹,弯着腰,挺着骨,忍受着风割雨刺的痛苦。
悄悄的,顾姝紧闭的唇动了动。
她好像低声说了什么,很小声,没人听得见。
只有飘过嘴边的风听见了,但它没把那句话带走,因为太脏了。
这句话里包含了一种绿色的植物,也有一位值得尊敬的亲人。
唯一的问题:仙骨有母亲吗?
顾姝骂声很小,作乱暴动的仙骨却逐渐沉寂了下去。
痛苦从身体里剥离,顾姝抹掉了唇边的鲜血,眼神逐渐恢复了平静,也更加深邃。
她一定要弄到一具长生弟子的尸体。
只有长生弟子的躯体,才能完美的容纳两块仙骨。
此外的任何人,都会和顾姝一样,被这东西折磨的生不如死。
“等天亮了,就去杀你。”
顾姝眼帘低垂,在瀑布的水流里喃喃自语着。
……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顾白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远方敲鼓,鼓声很沉重,和胸腔里的心脏共鸣。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一阵阵的鼓声,是从两个方向传来的。
头顶的鼓声很微弱,脚下也有鼓声,很轻很轻。
两个声音相互交替,顾白水侧耳听了一会儿,觉得是从一个鼓上传来的。
只是鼓声传来的方式和路径不同,所以一快一慢,交错往复。
顾白水问林清清:“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林清清抬了抬眼,什么都没听见。
“你没听见鼓声吗?”
顾白水指了指头顶和脚下,“上下都有,越来越清楚。”
林清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顾白水:“是鼓声?还是心跳?”
顾白水认真的听了听,然后点了点头。
“是心跳。”
林清清叹了口气:“心骨也被人挖出来了。”
顾白水朝着脚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心骨在醴泉里,
幻听了不成?
顾白水没想太多,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我们得想办法上去。”
“怎么上去?”
林清清环顾四周,遍地都是灾厄的尸骨,难不成用这些骨头搭个梯子,爬上去吗?
顾白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没过多久,一缕微弱的光,掉在了他的脸上。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