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似乎失去了耐心,但这时候,营帐里却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门没锁,你可以试着自己闯进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风雪声掩盖了一切,营帐上的影子突然就一动不动了。
猩红色的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缝,它还是没有办法走进这个看上去很薄弱的营帐。
因为这里是一座很老很老的坟。
老坟
老鬼们在这里栖息了很多很多年,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要守护的营地,留下了很浓烈的死气。
如果营帐里的人不主动打开门,邀请它进去的话,它只能这么干站在门外。
而且很不幸的是,营帐里的某个人好像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因此他才说:“门没锁,你可以试着自己闯进来。”
而不是:“门没锁,你可以进来。”
如果里面人说的是的家伙。
但顾白水用了“试着”和“闯”这两个词,它就无能无力了。
“你不敢让我进去?”
营帐外的东西慢慢的退了一步,声音愈发冷淡。
营帐里的顾白水有恃无恐的回了一句,“不敢,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踩雪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东西竟然就真的这么离开了。
顾汐困惑的看着顾白水,小声问道:“就走了?”
“它为什么不闯进来。”
顾白水没回应,反而立刻弯下腰翻箱倒柜了起来。
他把手伸进了柜子里最角落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老坛子。
老坛子外布满灰尘,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脱衣服。”
顾白水头也没回,却突然甩出了这样一句话。
“为啥?”
顾汐蹙着眉,一边问着一边掀开了自己肚子上的衣物。
“上药,然后逃命。”
“谢谢,但咱俩可以现在直接逃,不用太顾及我的伤。”
顾汐这么说着,然后就看见顾白水挖开老坛子,并把里面的东西摆在了她的面前。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顾汐一愣,往里瞅了一眼,脸顿时就绿了。
“这是药?”
“嗯。”顾白水点了点头,舀出一勺,洒在了顾汐的身上。
她也任由他洒,任由自己身上冒着刺鼻的气味,但表情却好像在说“得给一个解释”。
“这腌是咸菜,是大蒜,我认得出来。”
顾汐不反抗,只是低声质疑着。
“要的是大蒜,”
顾白水说:“用这味道遮住你身上的血味儿,不然咱俩怎么逃?”
“刚才门外站着的东西,对血味很敏感。”
顾汐问:“你怎么知道?”
顾白水身体一顿,抬起头,认真且敷衍的解释道:“我读过很多书,书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知道的多。”
两个人瞄悄的系好衣服,背好包裹,然后从另一边掀开营帐底角,钻了出去。
一脸土,一嘴泥,但没人抱怨,只有狼狈而逃。
漆黑的夜空下,飘荡着鹅毛大雪。
两个手脚麻木的年轻人相互踩在雪堆里,越过矮墙钻过狗洞,深一脚浅一脚,大步的亡命而逃。
别回头,它在身后,别放松,天亮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