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观香火不断,那些香客偶尔也会给道观里的那个粉嫩嫩的小道童,带一些小礼物。
“师傅,镇里的王娘送了我一盒面饼,但很小很小,也挺难吃的啊。”
“那是胭脂粉饼,不是吃的。”
“啊?那咋办?我都吃光了。”
“没事儿……下辈子小心点儿吧。”
……
“师傅,刘姨娘问我你有没有婚约和亲事,她想给你说个媒。”
“我是道士。”
“道士不能成亲吗?”
“倒是也能,比较少。”
“那师傅你……”
“我对成亲没兴趣。”
“为什么?师傅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你别逼师傅动手啊,师傅已经很多年没揍过人了。”
……
“师傅,青城镇里的王大爷说镇里来了个新里长,以前还是京城的大官儿。”
“说是朝廷下令,要在这儿大兴土木,修个大佛院。要不咱们把头剃了,去当和尚吧。听起来还挺有前途的。”
“你改行改的倒是挺快啊,用不用师傅今晚先给你剃个发,适应一下?”
“大可不必,师傅,我这眉清目秀的俊俏女娃,剃个光头就太可惜了,哪成什么样子?”
“嗯……秃头鱼?”
……
大周历425年,林渔十岁了。
正如前几年所说的,青城镇那位新里长是带着朝廷的任务来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新里长在四年的时间里放了十几把火,把暮色森林都烧了一大片。
他们带着人开始修寺庙了,建在暮色森林里,规模很大。
从寺庙的轮廓上看,长生道观应该和人家的茅房差不多大小。
林渔很惆怅,整天苦着个脸,远远的望着那拔地而起的寺庙。
是对家啊,同行就是冤家。
等那大寺庙盖起来了,咱们着小破道观还哪儿能抢到什么香火啊?
年轻道人路过门口,看了眼蹲坐在道观屋顶的那个忧心忡忡的女徒弟,微微挑眉,问了一句话。
“道观又漏雨了?前两天不是刚补完吗?”
林渔一手扶额,分外无奈的看了一眼屋檐下那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倒霉师傅。
“师傅,你都不急的吗?再过年那佛院寺庙修起来了,咱俩喝西北风去啊?”
年轻道人愣了愣,随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反问道。
“不然,你有什么主意?”
“你说,咱俩连夜去把那佛庙烧了怎么样?”
林渔眨了眨眼睛,一脸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的样子。
“你搬柴我放火,里应外合,赶走那些抢饭碗的秃驴。”
年轻道人思索了片刻。
觉得那寺庙建起来,对自己来说到其实是件好事儿。
他一个修士,又不靠香火过活,香客越少他还越清净了。
“爱去你去吧。”
在林渔的注视下,自己那倒霉师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不过你最好小心点儿,万一被人抓住了,师傅可不去赎你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渔一天天长大。
大佛院还是修了起来,小道观香火客人骤减,一时间清净了不少。
不过道观里倒是没缺吃少穿,还是很平淡且偶尔吵闹的样子。
直到某一天。
隔壁的青城镇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老道人。
他衣着破破烂烂,腰间别着发黄的葫芦,笑得时候还会露出一口不干净的大黄牙。
那老道人找到了竹林里的长生道观借宿。
年轻道人同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渔却好像很害怕那个老道人。
老道人自称自己是从玄京城来的,是白玉京里修道的老神仙。
他到此是入世历红尘劫,总有一天要回天门仙宫,位列仙班。
年轻道人眼皮都没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老骗子吹牛。
但林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因为她在老道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
林渔上辈子是一个法医,所以很清楚的辨别出了这种臭味是什么。
是……尸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