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能有人会敢说饿。
四个仙门弟子对看了一眼,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相互谦让。
“是啊,紫薇兄刚才就喊着肚子在叫。”
山上也确实是学过东西的,有时候遇到这种邪祟,最好先顺着对方。
只是很显然,弟子们的演技不太好。
那新妇眯起了眼,打量着他们的神情:“真的?”
“真的!”紫薇兄使劲儿点头。
新妇又是一阵笑,声音很好听:“那先吃点小菜,我相公还没回来,等他到家了,再让他熬些骨头汤给诸位。”
骨头汤?
谁的骨头?
仙门弟子们扶着桌面,看看秦晚,又看看窗外,最后落在了歪着头瞧他们的新妇身上。
对方将菜盘放下,根本不在乎那肉还是鲜血淋淋的:“诸位仙君这都是怎么了,不喜欢喝骨头汤?”
眼看着对方握着一旁的菜刀,就要恼。
秦晚侧眸:“我们习的道法,要戒口欲,一些东西喜欢也不能吃。”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惜了。”新妇又笑了起来,拿着酒坛开始倒酒:“没事,我会的拿手菜多,总有仙君们能吃的,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秦晚没动。
新妇的手都抬了起来,握着的酒杯就在咫尺之间。
那四个见状,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酒不能喝啊。
秦晚却接过了瓷杯。
新妇的眼都亮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就在秦晚要喝的时候,她突的停了下来,开口道:“外面好像有什么脏东西,阴气极重,刚才还想要进来。”
“仙君放心,我这供着上神呢,没脏东西敢来。”新妇说着,眼睛没有离开那瓷杯。
秦晚拿在手里,一直要喝不喝:“所以我没看错,确实有脏东西,那小镇的其他人怎么办?”
新妇听到她提到其他人后,眸色忽的阴了下来,脸上却还是笑着:“仙君第一次来我们这,还没有习惯,那些东西啊,当天亮之后就不见了,只要每家每户房门紧闭,都不出去,他们就不能把大家怎么样。”
“大家还是都坐下,吃菜吧。”
新妇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她看着秦晚,眼底发沉。
仙门弟子们也都看出来了。
拖延时间的法子是没用了。
秦晚道友再多说一句,那邪祟就会不顾人形,直接扑上来吃了他们。
要不,打打试试?
紫薇兄朝着其他三个看了过去,那三个唇都是白的,真能打的过早就开打了,不打还不是因为他们根本赢不了。
别说赢了,他们一动手,门外的那些阴物就可能都涌进来。
现在是这新妇在维持着房间里的和平。
也不知道他们猜的对不对,外面那些阴物,看上去像是有些怕这个新妇。
为什么?
这几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秦晚却不是,她从遇到新妇就开始观察对方的细节。
说是新妇,梳的头确实还未出阁的姑娘梳的,并且就在刚才秦晚观察那鬼神像的时候,还知道了一些事。
有关新妇的,她的名字,叫招娣,出身柳府,供奉时都会填名字。
秦晚看到了,也看到了她对神像许下的愿望。
“我要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看到那些字时,秦晚不由的想起了之前某人给她讲的故事。
说是故事,大多数情况下,他讲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按照这样来想,那些阴物确实会怕新妇…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她很可能可以命令外面的那些阴物。
秦晚想到这,拧了下眉,数量有点太多了,确实难对付。
这时候新妇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咧嘴笑了笑:“诸位仙君该不会像偷偷溜进我们小镇的那几个一样,嫌弃我做的饭菜脏吧?”
“怎么会!”紫薇兄反应极快:“我们就是现在有点不太饿了,想着先把外面那些脏东西解决了。”
新妇勾唇,鬼气森森:“不用管他们,他们啊,就是不甘心,总觉得自已冤枉,闹腾着想要让人救呢,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还在做美梦。”
她这句话说的,让人听了云里雾里,却又十分瘆人。
仙门弟子们不敢接话。
秦晚却笑了笑:“说得对,他们有什么好冤枉的,化作阴物留在人间的,生前都造过孽,这东西本就是土里长出来的。”
道法授课还是太含蓄了。
与其说是土里,倒不如说是尸骨里,只是阴物们总觉得自已还活着。
他们以为自已是受了诅咒,才会留在这,不见天日,不人不鬼。
实际上早就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地府不要其亡魂,业障让他们生了怨,久而久之,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死透了去投胎。
新妇倒是第一次听有修道人这么说,不由多看了秦晚两眼:“这位仙君的见解倒是独到,不像我之前遇到的,一心劝人放下屠刀。”
“我报复心强。”秦晚言语浅淡:“我刚看这小镇名,还想到了一件奇闻,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听过?”
新妇哦了一声:“什么奇闻?”
“光绪三年,也是一个叫柳镇的地方,出了个奇案。”
秦晚走到窗边,指了指远处的牌坊后,继续道:“富商柳万金家的独子突然哑了,整日蜷缩在祠堂角落,用指甲在青砖上刻满"姊"字,像是中邪了一般。”
“等来人查才知道,十八年前,柳夫人怀头胎时,柳万金请来风水先生埋下「七星求子阵」,阵眼处压着七枚泡过雄黄酒的铜钱,据说是前朝太监的陪葬品,肯定能生个儿子。”
“结果柳夫人却生了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儿,取名招娣。”
"晦气!"柳万金只想要儿子,女儿对他来说都是赔钱货。”
“后来他打听到了铜钱需要人血来滋养。”
“再后来柳夫人接连诞下了三个女婴,个个未满月就夭折了。”
“倒是柳府院子里的槐树越长越好。”秦晚说着抬了抬下巴:“就像您院里种的这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