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怕她又不自觉地用那种媚功,眼神从越发明艳惊人的流风公主上移开,看向身旁的姚霁。
姚霁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诱惑的姿势,对刘凌丢了个飞吻,倒把刘凌又弄了个大红脸。
“咳咳……”红着脸的刘凌开口:“不过此事朕还要召来魏坤问一问,若他有其他安排,朕也要顾及他的感受,公主可明白?”
流风公主笑了笑,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几个愿意拒绝她的男人,哪怕她不用媚功也是一样。
美貌有时候不用靠其他辅助,就已经有了许多先天的便利。和她的车队一起回肃州,百利而无一害,他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刘凌命人去召了魏坤过来,便安心和流风公主商议出行路线的问题。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魏坤满头大汗地赶来了宣政殿。
见流风公主也在这里,魏坤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眼睛没在她身上盘桓哪怕一下,只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询问皇帝召他的来意。
当刘凌说出流风公主的请求时,魏坤垂下了眼眸,一言不发。
殿中无人开口,流风公主的右手捏住了自己的心口的衣襟,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刘凌却只是伸手托腮,似乎对这暧昧的气氛毫无所觉。
“臣……”
魏坤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
“愿为陛下、公主分忧。”
流风公主嘴角轻扬,整个殿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既然如此,魏爱卿便护送流风公主回昭庆宫安歇吧,你们即将同行,此时正好多交流些启程前要做的准备。”
刘凌随意地摆了摆手。
“朕这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你们退下吧。”
“是,陛下。”
“哈塔米娅遵从您的吩咐。”
流风公主脚步轻快地跟着魏坤出了宣政殿,早有接到命令的宫人上前引路,送他们回昭庆宫去。
一路上,流风公主几乎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跟在魏坤的身后,乖巧的像是陪伴着丈夫出行的小媳妇,倒是魏坤总觉得浑身不太自在,走了没一会儿,终是停下了脚步,对天叹了口气,无奈地回过身来。
“公主就没有什么要对在下说的吗?”
魏坤用胡夏语问道。
“没有!”
流风公主欢快地笑着。
“皇帝陛下十分仁慈,十分好心,十分伟大!”
她的欢乐哪怕是个瞎子都看的出来,她的美丽和她此刻的欢乐糅合在一起,越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任何人似乎都不愿在这个时候做出让她伤心的事、说出让她难过的话。
可魏坤一见到她的眼睛里散发出动人至极的光彩,就深深的觉得蛋疼,各方面意义上的……
他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愿意让她伤心,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您不必这样做的。”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下太阳穴。
“我们的陛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流风公主的快乐突然定格了。
魏坤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这让他在很多时候说话都只能平铺直叙,可平铺直叙的话语却也有着能够打动人心的力量。
他用胡夏话言简意赅地说:“您觉得您并没有值得让我国信任的地方。您必须表露出弱点,让陛下觉得能够和你有除了利益以外维系的东西。”
流风公主的快乐在一点点消失。
“您的美貌打动不了陛下,最有利的尝试行不通,而您和其他代国男子几乎没有接触,所以只能想到在下。在下性子木讷,却好说话,看样子对您也不抗拒,如果您爱慕上在下,继而对代国有了一种好感,也未必不是一种牵挂,您想让陛下这样觉得……”
魏坤并没有什么看破了什么的得意洋洋或者被侮辱的恼怒之意,只是淡淡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
流风公主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是啊,我是心机深沉,惯会玩弄人心的胡人公主,也无怪乎你这么想。”
“哎……”
魏坤望了望天,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罢了,您和陛下如果觉得这样会更好,就这样吧。”
魏坤摇了摇头,“您的猜测和顾虑并没有错,如果从您和我国私下的交/往来看,恋慕上在下会更有利的话,就恋慕吧。在下相信您对代国的善意和请求相助的迫切并不是虚情假意,如果这样能让您有些安全感,在下可以配合您。”
流风公主的脸突然一下子烧了起来,她望着魏坤,羞恼地“呸”了一下。
“谁说要恋慕你了!”
嘴里说着不要恋慕,脸上的羞红却已经暴露了她所有的心思。
这一瞬,就连魏坤都不知道流风公主是听懂了他的话迅速进入了“爱慕模式”,还是真的对他有了旖旎的心思。
这个只动过一次心还动错了人,硬生生脱离出来的年轻人像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头般露出烦恼的表情,像是再次提醒她般又说了一句。
“真的,其实没必要。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
流风公主嘻嘻笑着,将手背在背后,一下子越过愣在原地的魏坤,轻快地越过她往前而去。
她像是一只天真的小鹿般清点着步伐,跟随着宫人们一路穿过中宫,向着更后面的昭庆宫而去。
就在路过中宫供奉三清的三清殿时,却从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轻喝。
“前面可是流风公主?请留步!”
咦?天上的声音?
流风公主疑惑地抬起眼,却见三清殿的屋檐之上站着一个抱剑而立的年轻道士,见她果然停住了脚步,那年轻道士立刻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啊!”
流风公主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从几丈高的屋檐上直接跳下来,吓得倒退了一步。
“宫中怎可带剑!”
魏坤一个疾步向前,将流风公主护在身后,满脸警惕地望着这个年轻道人。
他昔日也在东宫伴读,自然知道太玄真人的弟子代替其师在宫中作为供奉,也知道这个道人便是那位张小道长,可他却半点也不敢轻忽。
虽说他没有表现出杀意,可他那双眼睛满是红丝,瞪着流风公主一眨也不眨,浑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万一他是恨她抢了自己“超度亡灵”的生意,生出什么歹意……
张守静听说流风公主去了宣政殿之后,就上了屋檐一直等着她回返。爬上高处也只为看的远点,这里又是中宫离昭庆宫最近之处,她势必要从这走,总算是让他等到了这个时候!
见到魏坤用看什么凶犯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张守静愣了愣之后便失笑了起来,拔出剑让魏坤去看。
七七四十九枚铜钱被特殊的绳结编制在一起,形成了七星剑的剑身,铜钱上铸着北斗七星和无数符文,突出的符文均用朱砂染色,一望便是道家的法剑。
铜钱剑自然是伤不了人的,魏坤“啊”了一声,对着张守静拱了拱手致歉。
“这是我泰山宗的镇山宝剑,真人离开时交予了小道,所以小道从不让它离身。”张守静又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至于这样,不是小道生了气,是……”
“是你强行用了不该使用的法门,所以遭了反噬。”
流风公主的目光从那把古朴的法剑上移开,淡淡地道。
“敢问这位……唔……”
“称呼小道为道友便好。”
张守静还想从她那知道那金龙的秘密,对她自是很是客气。
能掌握“仙术”或得到“上界眷顾”的人都是同道中人,称呼“道友”也算是合适。
流风公主缓缓地从魏坤身后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位异国的“祭司”。
“那敢问这位道友,你找我是为了何事?”
张守静哈哈一笑,反手还剑背到背上,丢下铿锵有力地两个字。
“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