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凌倒有些担心他们“盲目乐观”了。
而萧逸和萧逸率领的黑甲卫亲兵,就是在这种既紧张又狂热的矛盾氛围中回了京的。
萧逸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对青州大旱之后出现蝗祸的事情有所耳闻,因为事情关系方军,他又是刚刚剿灭方军回来,所以萧逸对于自己没有及早发现蝗虫增多的事情很是懊恼。
兵部派来迎接萧逸的官员将他们接入了京中、通过了通报,才领进了宫。
往日里萧逸所率领的黑甲卫享受皇帝的各种优待,他们这次大胜而回,黑甲卫浴血奋战的卫士们原想着即使皇帝没有率百官在城外亲迎,至少也会派上宗亲权臣代为迎接,谁知道竟像这样只有几个无名卒子迎他们入京,所以见到这种情况,几个黑甲卫的亲兵忍不住露出了愤慨和受到怠慢的表情。
兵部迎接的官员又不是傻子,见到他们这样陪着小心解释:“蝗灾的消息入了京,陛下要灭蝗,从昨日起大臣们就不日不夜的在讨论除蝗之法,昨日深夜才回去,今天天不亮就已经入宫了,我等还是因为是兵部的官员不用商议除蝗之事,才能得空出来迎接各位将军,其他大人和陛下就……”
就没有功夫了!
“萧某明白。”
萧逸倒是好风度地没有计较什么。
“虽说是得胜班师回朝,但大军还在后面,萧某是入京来述职的,既然是述职,也不必兴师动众。”
他身后的黑甲卫不满之色虽然减轻了不少,但总还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兵部之中一位老官员心中暗暗担忧,这黑甲卫虽然会打仗,但毕竟不是京中禁卫出身,萧家以前又满门遭到牵连,虽说有这位萧将军制约着,恐怕什么忠君爱国之心是极淡的,一个处置不好就生骄狂之心,也不知道陛下察觉了没有。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后就要和兵部雷尚书好好禀报此事,万万不可废国家粮草财帛养出一群后患来。
萧逸领着一群黑甲卫进了宫中,直等到刘凌散了朝,王宁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满脸喜悦之色。
“陛下听说萧将军回来了高兴极了,连午膳都顾不上用了!萧将军来的正好,正好和陛下一起用膳!”
萧逸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陛下隆恩,不敢推辞。”
“那就好,您跟我来!”
王宁笑着要领萧逸去后殿,却见几个黑甲卫亲卫还跟在萧逸身后,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好脾气地提醒道:
“几位将军,后殿没有通传不得擅入,待会会有宫人领诸位在宫中用饭,诸位在此地稍等片刻便好。”
萧逸这才想起来和他一起入宫的还有其他人,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吩咐几位亲兵:“你们就在这里等吧,我去去就来。”
“将军……”
亲兵们担忧地看了眼萧逸已经摘除武器的腰间,终是没敢多说什么,只能应诺:“是!将军切莫担心吾等。”
“哎呀,真是一群忠心的汉子!你们放心,陛下翘首盼望萧将军已久,绝对不会怠慢你们家将军!”
王宁话中带着些软绵绵的刺意,萧逸自是听出来了,几个黑甲卫的亲兵却没听出来,反倒还对他拱了拱手表示谢意。
就这样兜兜转转进了宣政殿的后殿,萧逸还没在殿外整理好衣衫,就已经看到刘凌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
殿门前,姚霁好奇地倚门眺望,待看到来的是谁,满脸都是错愕。
这不是在冷宫里玩“变男变女变变变”的那个太妃吗?
她她她她是不是又一个不小心知道了什么惊天秘闻?
萧逸没想到刘凌就这么跑了出来,心中一惊,正准备弯腰行礼,胳膊却感到一阵拉扯之意,抬眼一看,原来是年轻地皇帝拉住了他正准备行礼的胳膊,眼眶泛红还带着疲惫之意。
“陛下……”
萧逸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教年幼的刘凌习武的时候。
那时候刘凌经脉未通,每当被他疏通经脉之时,总是一边竭力支撑一边小声地呼着疼,又怕他瞧不起他不待见他,萧逸每到那个时候,总生出一副“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刘家的”的感觉,总是不能甩开手去,反倒要好生安慰。
刘凌果然是一副委屈的表情。
“萧将军,方家造的孽让旱地生虫了!丢给朕一堆烂摊子!”
萧逸见他还是小时候心中难过告状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点头道:
“臣在回京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您别急,还没那么糟糕。”
“前阵子朕选妃,可妃子全都病了,没留下一个。”
那股委屈的劲儿,就差没撒泼打滚了。
“咳咳,天涯何处无芳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萧逸有些架不住,继续安抚。
“胡夏来了个倾国倾城的公主,胡夏想要将她嫁给朕以求两国交好通商,朕没答应……”
刘凌扁了扁嘴。
“朕就是想答应,那些没嫁成女儿的大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呃……陛下,胡女虽多情,但娶妻娶贤,您和其他大人们的选择是对的。”
萧逸笑道。
哎,还是有不同的,当年那小小少年长大了,也知道思慕佳人了。
想起当年那惊慌失措提着亵裤来飞霜殿问怎么回事的刘凌,萧逸的表情越发温柔,看着刘凌的眼神也仿佛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可是朕听少司命说,胡女身边有‘九歌’的人。”
刘凌动了动握着萧逸胳膊的手掌,攥的更紧了。
“朕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九歌就九歌,陛下总……什么?”
这下,萧逸没办法继续微笑了,眼睛瞪得浑圆。
“胡人身边有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