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有的害怕你，有的辱骂你，还有的要你去死。
“姜玉。”
正在这时，一道倩影从身边路过。
沈然突然停驻了片刻。
是名女子，身着白色战铠，还有着一件战损版的披风。
她身材高挑，看不清面容，但英气很足，气场迫人。
沈然鼻子抽了抽，除了英气...血腥味。
而且还是“同类”的血腥味！
沈然突然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
很讽刺。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厌恶自身的血脉，明明这世上恐怕没人比自己更憎恶【万物母貘】所带给自己的一切，
可在这片更加残酷的宇宙中，
同类一词就是有着魔力。
在此女的身上，沈然感受到了大量同类惨死在对方手中的哭喊、绝望、悲哀等等复杂情绪。
他感到困惑，感到血之哀。
“姜伊和我提及过你几次，是个优秀的学徒。”
仿佛只是路过而已，姜玉也只是随口说了一下，她并没有看沈然哪怕多余一眼。
“但，”
“本性难改。”
这是她的最后一句。
赫拉神情激变，顿时要冲前去，“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
沈然拉住。
他看着前方姜玉的背影，什么话也没多说。
姜玉跟上那名宫廷服女子。
另外的几个古族名宿则浑似押送犯人的看守，几乎是围在沈然的左右。
......
枭园。
连老武都被留在了外面。季学者和古野学者作为山海界的代表，同样没有能一同随行。
大元湖上。
一艘小船，共十来个人影，便是此时枭园内的全部生灵了。
巴哈莫特和大和岩几人坐在船舱内。那几名古族名宿坐立不安，全程焦急的样子。
巴哈莫特坐着，在喝茶，此前的那个问题又逐渐浮上心间。
就在刚刚，雷虎暗地里提到了沈然在此之前，说过“巴哈莫特的修行不是问题。”
“难道不是自然枭大人出手，抹去的【苦印】痕迹？”巴哈莫特心想。
通过苦修才能抵达自己技法的至高殿堂。
需要大量对身心的磨砺，才能让[意]足够强大到抗衡天地意志。
不可能有捷径可言，
也不是靠天赋一词就能跨越过去的。
巴哈莫特抬起那颗黑发浓密的壮年头颅，望向船舱外。
湖面雾气缭绕，如入仙池。
甲板上。
只有五人。
自然枭、宫廷服女子鹿灵、姜玉、赫拉和沈然。
自然枭还想寒暄两句，鹿灵直接言明，“本座当初说过，墟界问题不可解。而自然界给出的唯有一种办法是，混沌中的深渊意志将其转换为...”
顿时，自然枭便看向沈然。
但就在这时——
沈然双手抱拳，突然开口，“姜玉狙杀了我族大量同胞。此女在场，我实有不耐之情。”
鹿灵淡淡一眼。
“承认你是万物母貘了吗。”姜玉身着白色战铠，浑似一尊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女武神。
自然枭低沉，“稍微忍耐一下并非是件难事。鹿灵长者正在问话。”
沈然不依不饶，直接直视向姜玉，
突然说，“你来不就是想要狙杀我这头万物母貘的吗。”
“智主已经跟我们说了，你在堕天界一事中暗中联系祝冰。”姜玉道，“别装了。你就是万物母貘总部的一头真正的万物母貘。”
“那咋了！”
赫拉也叫道，“师尊知道，师尊照样收沈师弟为徒！我告诉你，只要沈然一天没离开山海界，你们就一天别想打什么旗号找事！”
深渊病少女不在乎万物母貘师弟！
姜玉只盯着沈然，“现在好像是你想故意找事。”
“你说我本性难改。”
沈然针尖对麦芒。
“是有击毙你的必要。如猎杀宇宙中每一头万物母貘一样。”
姜玉战意逐渐凛冽，只是还保持着些许克制，“不过，在此之前，先回答鹿大长者的问题。”
“哈哈哈哈！”
沈然转而大笑，笑声回荡在大元湖上空，“姜女士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你想先挑战姜玉？”鹿灵忽然问道。
姜玉面露疑惑之意。
以自己在解兽族中的层次...自己是对标万物母貘.祝冰的！
“鹿长者身份地位确实太高了，晚辈只能有一说一。但你，带着敌意而来。”
沈然踏前半步，早已酝酿的气势如一柄天剑突然出鞘，“要么滚出本人的视野范围以内，要么我便要试试宰了你这头解兽！”
湖面的雾气渐浓。
雾外，已难看清雾中的场面。
姜玉狭长的凤眼眯起，突然有所明悟，“你是担心，一旦等下问出缘由，鹿长者虽说肯定不会为难，但我难免要出手废了你！于是想提前引爆是吗。”
“姜玉是不知道，还是要装不知道，沈然现在乃是我黄金之国的贵客。”
在场的至强级巅峰生灵，自然枭也透露出了不满。
“所以我没说一定要杀了他。”鹿灵在场坐镇，姜玉平静地回道。
“是吗。”
自然枭只有逐渐冰冷的两个字，“可你又要怎么办到。”
岂有此理了！
沈然要是能在这儿出事，什么种族，什么墟界成果都别谈，
就说自己还有没有脸了！
“问题是我现在想宰了你怎么办。”沈然再进一步。
“本就是天敌。没什么好讲的。”姜玉轻描淡写，“只是你还算有小聪明，取了个巧，知道鹿大长者有问题等着要你回答。觉得我不会杀你。”
自然枭看向沈然。早在此前，沈然就不下两次提到，
他想要见血！震慑万族！
只是没想到说要干就真的干。
问题是对方是姜玉啊？自然枭不知道沈然哪儿来的底气。
其实他也以为是巴哈莫特撤销了施加给沈然的【苦印】，都没有过问此事。
“我说，我想宰了你怎么办。”沈然重复。
姜玉被激怒，看向鹿灵。
鹿灵倒是此间最超然物外的那个，全程没作多的表示。
她像是在思考什么，感受到姜玉的视线后，才说，“要是你输了，就带着那几个古族人离去。”
又看向沈然，“要是你输了......本座想你们师门为我重现一次实验，可以？”
“不可能！”
自然枭顿时道。
“生死斗！”
沈然同一时间，掷地有声。